一声惨叫,卫南道被刘逸臣过肩摔在桌子上。阁间的碗盘饭菜酒壶瓷杯撒了一地,刘逸臣纵身一跃,落在方子轩的面前摘下腰间玉佩交还出去,嘿嘿笑道:“方大哥。”
方子轩接过玉佩,将其举起,转身朝着两侧惊慌的安镇府大小官员喊道:“诸位,天子有诏令!”
言罢,少年侧身看向阁楼上的君雪姑娘。
少女知道方子轩的眼神所意是指先前在驿站客房里给她的那份随手起草的文书纸张。只不过这纸张内容君雪早已看过,一旦拿下来岂不是要坐实天子纳她妃的事实?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姑娘来讲根本无法接受,何况她心已所属……
“君雪姑娘,天子诏令。”
方子轩并未意识到自己写的诏令上存在的问题,见王君雪没有反应,他重新喊了一遍。
虽说有天子玉佩在手,但是方子轩此刻并不想表明自己皇帝的身份。一来,冀州安镇府的大小官员对京城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小皇帝本就不服,若是公开身份,即便能以武力镇压,但总归要影响冀北的安宁;二来,刘逸臣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冀州之行过后,方子轩还需要回北域办事,而这化境巅峰的读书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他执棋天下的得力助手。
三来……没有三来。
嗯?见君雪依旧没有反应,方子轩抬起头望向二楼阁间。
又是一件穿着黑白相间衣袍的男子,就站在王君雪的身后。
“君雪姑娘小心!”
方子轩抓起易融剑的剑柄,纵身一跃,落在二楼隔间的扶栏前。只不过轻功虽然够快,但是终究抵不过别人的半步距离。
黑白相间衣袍的男子脸上络腮胡须十分明显,额前还有一道刀疤,显然也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看着服饰应该和阿西久卢莫也律同属玄双阴阳宗。
男子的左手腕压在王君雪的脖颈前,右手握着短匕就悬在少女的脑袋一侧,若是方子轩再向前一步,怕是君雪姑娘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
这种情况,即便是人间第一,也是束手无策。
“你就是路捡?”
络腮胡男子微微一笑,仿佛在嘲笑少年的束手无策。
方子轩握着剑,冷冷应道:“是!不知你是何人?”
络腮胡子眼角微微抽搐,说道:“老子乃是玄双阴阳宗二长老门下首徒,卓清寒!”
卓清寒昂起头,笑道:“路捡,你刚刚那招碎山河很强,莫也律死在你手上确实是他愚蠢轻敌,不过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厉害,还能被这么个小姑娘给为难住?”
想来卓清寒是发现了方子轩的软肋,他推着王君雪向前走上一步,洋洋得意道:“不要用内力,从这跳下去,我这手里的匕首可是淬了毒的,到时候她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证。”
淬毒的匕首就悬在君雪姑娘的头上,距离不过丝毫发丝之间,这种情况下方子轩确实没法赌上君雪的性命来救人,他能做的是且只能是先保证君雪的性命安全再做打算。
面对着以要挟别人嚣张跋扈的阴阳宗什么二长老首徒,方子轩平静道:“谁说我因为这位姑娘为难了?我不过是觉得这位姑娘生得好看,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所以犹豫了一下,怎么?难不成我一个北域剑宗的人还要被一个中原的姑娘牵制手中长剑?卓兄未免也太看得起你怀里的这位姑娘了吧!啊对!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位姑娘还是九州天子的嫔妃,不知道你玄双阴阳宗惧不惧怕九州天子的身后那位臻极境的蜀王殿下?”
蜀王方演,当今九州武林公认的唯一臻极境。世上常有言,武道若是臻极境,已是人间最无敌。这一个蜀王的名号便足以让天下宗门闻风丧胆,即便是南荒能够与新剑神宗分庭抗礼的玄双阴阳宗。
“九州天子的妃子?就凭你一句话,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小皇帝的妃子?”
卓清寒此时已有些犹豫,至少他所挟持的人若真的是天子的女人,即使小皇帝并不可怕,但是蜀王方演,小皇帝的亲叔叔,又怎么会饶过自己。只不过卓清寒仍旧有着一份侥幸,毕竟仅凭一句话,什么也证明不了。
方子轩摇摇头,指着君雪姑娘袖口露出来的那份自己起草的“天子诏令”,抬起手指言道:“你要的凭据就在这位姑娘的袖子里,再不行你打开看看那张诏令,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顺着方子轩指的位置,卓清寒确实看到了一份露出边角的白纸卷。刚刚王君雪一直在犹豫到底拿不拿出这份与她的未来休戚相关的诏令纸,所以纸张的一角早已露出袖口,足够一只手顺势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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