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嗯——”
“殷,殷亡了。武王亡了殷。”
“大人,不要总想这些事情,你有孩子,多好啊。我就喜欢小孩子,我有一个侄儿,刚会爬,可是呢他越想向前爬,结果越是向后,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急得大哭,而我,就会大笑。”
“啊,也是吧。”交漪喃喃自语。
“还有,我最喜欢和他聊天,他明明听不懂,却还不停地冲我点头......”
六年后,交漪深陷困境之时,常会想起她。
大阳四七二年春,秦国发生瘟疫,这位蹇氏女子病故。眉同样染病身故,交漪仍没有接回洛儿。
这一年,栎阳发生了怪事,天降金雨。有朝臣讲,五行中的金对应的正是五色中的白,想必是白帝降下了祥瑞,秦君大喜,命人筑坛,择日祭祀。趁着这一契机,金犁邀交漪入府。
院中,一棵檖树立于其中,果实小而似梨,表皮呈褐色。金犁看出交漪的迷茫,随手摘下一颗,递给交漪。交漪一尝,瞬间眉头紧皱,精神抖擞。入了厅堂,一件球形器物吸引了交漪的目光。球身由盘曲的八条蛇交叉缠绕而成,有的紧衔蛇尾,有的上扬蛇头,紧睁圆目,有的微微张口,蛇身盘成圆状。头与身皆饰点状蓝色,并以红彩相间。
“弟,想必你也听说了。君上命我筑畤,准备祭祀之物,还望鼎力相助啊。”
“兄长尽管安排,弟自当尽心。”“这一次,兄长可要辛苦啦。”
“是呀,车马、玉人、玉琮,还有大量的马牛羊。”金犁面露喜色,“不过,天降金瑞,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呀,五行中的金对应的是西边,大秦正是西边唯一的大国,我大秦兴盛有望呀。”
“兄长说得是,大秦强盛是天命所归,也是我等的福气。”
“弟可知,这次祭祀的可是白帝?”
“知。”
“弟不知的是,只有天子才有祭祀天帝的资格呀。”
“弟有所耳闻。宣公曾筑秘畤祀青帝,灵公时又筑祀黄帝、炎帝,此次祀白帝,亦是情理之中。”
“是啊,秦人等得太久啦。”
“兄长是说——”
“夺回河西呀。夺回我们大秦的河西之地。这是简公、惠公,更是君上的夙愿。”
“只可惜,那魏国竟然躲过了肢解的宿命。”
“无论如何,天下第一强国一去不复返啦......怎么,喜欢?”他发现,交漪的目光停在了一处。
“兄长,这是何物?如此生动。”
“盘蛇球,若喜欢,拿去好啦。”
“不,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技艺。”
“这可是越人所制,不简单吧。”
“咱们大秦的商人遍天下呀。”
“哪里是商人,这是族人带回来的。你讲的也对,有些人就是有胆识,想要走遍天下每一个角落。”
“金氏英雄辈出呀。”
“是呀。不过我可不行,守着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就知足啦。”
“您的肩上可担着金氏呐。”
“都是为了大秦嘛,大秦若是强大啦,不管是公族,还是我们世族,都会好的。”
“是啊,几大世族祖祖辈辈为大秦立下多少功勋呀。”
“明理之人呐,以往虽说有些摩擦,但同胞兄弟还难免争执。金氏为大秦灭大荔,平南郑,守洛水,纳赋税,一心为君上效命。”
“金氏的功劳,弟铭记于心。”
“金氏族人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立功呐。”
“金氏不怕亲人战死沙场吗?”
“怕什么。若不为英雄,岂不负了此生。”
“兄长说的是。”“兄长今日唤弟前来,是——”
“哦,我没讲吗?唉,老了,老了呀。”
“兄长,但讲无妨。”
“我想,借锦一用。”
“啊。”
“如何?”
“哦,好。”
“不问,何事?”
“兄长尽管吩咐,我等皆为君上之臣,自当为国事效劳。”
“国事,自然是国事。”
离开府邸时,交漪留意到,金犁随身携带的并非铁剑,而是一柄镶有玉石的铜剑。
半个月后,锦归来,主动上报。奇怪的是,金犁只是命他及手下审查修筑祭坛的匠人身份。这本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