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杨只是说:“他就是跟人家郭川比上了。”
一家人吵闹得不像样,几个小孩都跟老鼠一样藏在柴房里。
狄阿鸟看看杨小玲不在,自己也说不上话,就和范远一起避屋里,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孩又从柴房里溜出来。狄阿鸟看到了杨宝,就问他:“你姑呢?!”
杨宝说:“去找我小叔了。”
狄阿鸟心里不平,问:“你爷你娘他们怎么不去?!”
杨宝说:“他们在那吵架。”
狄阿鸟见只有阿狗的两只眼能放出几许光,别的都担惊受怕,就说:“大人的事你们别管,坐下跟先生读书吧。”
三个小孩相互看看,听到范远那老头咳嗽一声,一个一个低下头,坐成一排。
狄阿鸟出去一会儿,扯了一个人来,小孩齐齐去看,才知道是那一个叫“没藏黑虎”的蛮子。
没藏说什么也想不到狄阿鸟闯进他们的小屋揪他来这儿,立刻找个角落,面朝里一蹲。
狄阿鸟看了一遭,也不知道跟谁说:“他叫没藏。”
阿狗立刻学话:“他叫没藏,咯咯。”
杨二那儿很快来人催饭,却是还没好,杨小玲在吕花生的帮助下揪杨三回来,进门就说:“他输了六吊钱。”
杨锦毛本来还不见怎么恼火,陡然间就变了,回过身来就扬巴掌。
杨小铃连忙将父亲挡住,说:“这回不怪三小。他和郭川被几个兵油子给吸住了,不赌不行,还被人家打了。”说完让父亲看杨三小的脸,颊里青起来一大块。
杨三小连忙说:“川子哥有分寸,平时大家玩上两把,凑个酒钱而已,这一回,被他们吸住了,不赌不让走。”
杨小玲说:“我去了,给他们说回去拿钱,才把小三招回来,郭川还在里头呢,十几个兵痞子都别着刀,眼睛通红,一个赌上劲的喝了酒,把短刀扎在桌子上。差点跟小吕打起来,把我都吓坏。”
吕花生说:“我去找找我叔,管管那些人。”
大伙这才知道里头还有个人没有捞出来。
他们记得狄阿鸟昨晚还和他们将军一起喝酒,有意利用现成的关系,都朝狄阿鸟看去。
狄阿鸟不想就为几个兵赌钱赌上劲的事,跑去就找他们将军,眯缝起眼睛,正要随口拒绝说:“这不行,我打声招呼下去,可能就要人头落地,干脆派我家阿狗过去,咬一气。”
杨三小已经先想到不妥的地方,说:“那不行。他们回去受了惩罚,以后还不找我们算账?!”
这么一说,老小倒不知道怎么好了。
杨二嫂上来说:“去。找你哥。让他看怎么办好——”
杨小玲叹了口气,说:“找过我哥了,他也说让把钱送去。”
她说着,说着,看向狄阿鸟。
狄阿鸟也这么想,不好当杨锦毛和杨二嫂的面应话,让他们出血,只好故意看天上的云彩,拿出爱理不理的样子。
果然,杨锦毛叹了口气,说:“光咱家三小输六吊,川子呢?!加起来不是个小钱。”
杨三小说:“他本来赢了的,看情况不对才故意输,输了七、八吊。”
狄阿鸟笑道:“赢?!人家不让走,输了七、八吊,人家怎么还不让走?!”
杨三小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狄阿鸟笑了笑,连忙说:“我不管。”
杨小玲问杨三小:“不让他管,你让谁管?!”她回过头,跟狄阿鸟说:“要不,你去找找陈校尉?!”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找他干什么?!等找他来,郭川也陷在里头了,越输越多,到时这个钱认不认?!难不成,让人家为了咱的事儿大动干戈,整顿军纪?!军纪,整顿是该整顿,可要是为了这个事来整顿,人家心服吗?!老陈刚来,就没法让人信服,这个校尉怎么当下去?!如果不是他的营兵,这个事就会闹大,去,找钱吧,找一筐钱过来,找不来,找一堆废铜烂铁,上面放上钱,放心给我,回头,我一分不少地还你们。”
杨锦毛说:“那人家还不抢去。”
狄阿鸟说:“就凭他们?!三吊五吊他们敢,带一筐钱,就称他们的胆量了。”
杨锦毛说:“算了。你也别去了,你去了,反而把事往大里整。”
狄阿鸟没想到自己反被小看,忍不住说:“输了钱也不让走,这是因为他们摸了郭川的底,合伙搞他的钱的。”
一家人听着在理了,却都下不定这个心。
杨小玲左看右看,没人吭声,只好说:“有没有别的法?!”
杨三小有点慌了,说:“赌博是违军纪的,还是找人,去告他们。”狄阿鸟说:“你看赌博违军纪?!可一旦赌起来,人家更认赌博的规矩,那债它还是债,不然,人家也不会靠赌弄钱,直接抢你们得了。现在,这个钱,只能靠赌拿回来。几个穷兵疙瘩,变法敲诈,我看,挑两筐钱去,他们哪个还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