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以为对手认输了,继续批驳司马子如的三大错:“娄太妃虽无过错,但这后宫嫔妃都属她管辖,她是‘一把手’,具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并且犯有不察之罪,纵容儿子,作奸犯科。由此被打入冷宫,完全是咎由自取。”
高欢一番滔滔不绝,毫无保留地把心中的怨恨倾吐出来。儿子给他的这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要说怎样不舒服就有怎样不舒服。高欢好一番发泄,以为自己说服了司马子如。
高欢的对手是狡猾的,故意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等高欢尽情的发泄,让他子弹打完了,自己的反击才更有力。此时见对手不开腔了,司马子如哈哈一笑,指着高欢说:“高王刚才是有三大错,此时更是一错再错。”
这怎么可能?高欢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错误的道理上越滑越远,一时脑袋进水,完全昏了。
司马子如这时才平心静气地说:“娄太妃固然有失察之过。试问,人有做贼之心,娄太妃是防不胜防呀。高王这后宫佳丽数百人,凭娄太妃一己之力,怎么能面面俱到。就是这么多年,娄太妃一直跟随在您高王身边,您不照样瞒着娄太妃四处偷腥寻欢。”
怎么不是这样,这句话把高欢逗得惭愧地笑了。
司马子如继续深入话题:“想当年,娄太妃不嫌弃您一个小兵,用私房钱为您购买红鬃烈马,您才得已当上了通讯兵。高王您在麻祥家中被鞭打一百,体无完肤回到家中,是娄太妃为您寻找草药,昼夜熬药奉汤,为您擦拭身体。这是何等的恩义。你夫妻二人避葛荣之乱逃到并州,高王您赤脚一双,无钱买鞋,夜晚,娄妃以马粪照明,亲自为您缝制皮靴。天下人妻者,有多少女人敢与娄妃比。莫要得了珍珠,忘其明灼。而今,娄妃当年所做的这一切,难道高王您都忘记了。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娄太妃的弟弟娄昭这么多年跟随您南征北战,功劳不在众将之下,至今却是一个‘仪同三司’的荣誉衔。人家仍然无怨无悔。高王您这样狠心,难道就不觉得愧对娄家诸人。”
一句话说得高王羞愧难言,低下了高贵的头,眼里噙满泪水。
司马子如继续发力,乘胜追击:“高澄颇有令名,知道厉害关系,决不会与一个半老徐娘偷欢。再说,即便有此奸情,高王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女人若蔽履,当穿则穿,不穿则弃之。高王您身边美女如云,难道没有了她,您就会食不甘味?明公一代枭雄,难不成沉溺于裙钗之间。说起世子偷情,天下此事何其多矣。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司马消难,不也同样闹出此类丑闻。被报纸上炒得沸沸扬扬的。”
原来,司马子如的儿子司马消难,从小聪明过人,俊伟轩朗,熟读诗书经史,在知识分子圈里很有影响,一代大才子邢子才(就是为孝庄帝书写诏书,要诛杀尔朱荣。面对尔朱荣疑狐的目光,面不改色,沉着应对,以“赦书”骗过尔朱枭雄的那位爷们儿)、魏收、陆卬等人都是圈中好友。高欢曾经想把小女儿嫁给他,因小女还小,只能作罢。司马消难和一群文学青年经常在家中讨论文学作品,诗词唱合,这里面当然也不乏女青年。
司马子如有个侍妾魏蕾,是魏收的从妹,经常听魏收夸赞司马消难,而且,这司马消难确实风流倜傥,又喜欢收拾打扮,经常是光鲜照人地出现在荧屏上,或者答记者问。
魏蕾本是个文学青年,两人经常在一起探讨三曹文选。一来二去,消难就探讨到魏蕾的双腿间,消欲*火之难。
说到这事,司马子如叹息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逆子与小妾年岁相仿,惺惺相惜,男欢女爱,这本是人之常情,也就由他去吧。我决不会为一个魏蕾灭我爱子。高王您想想,魏蕾的奸情与郑妃的偷欢何其相似乃尔,我司马子如佯装不知,只是把儿子带到军中任职,就化解了这场灾难。”
司马子如说完,惭愧地笑了:“年轻人犯错误是难免的,只要改正了就好了。就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从错误和荒唐中闯荡出来的,怎么我们成年之后,就不容许他们犯错误了呢?今天,我们应该多多谅解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思考问题。”
高欢从司马子如处理儿子的事件中得到启示:聪明人化厄难于无枉,化矛盾于无形。人家处理国事家事的手腕是何等的高明。越是深沉的湖水越是平静,司马子如的一番轻言细语无异于给高欢以当头棒喝,深受教益。
司马子如见高欢恨意已消,进一步点化说:“再说,高王您不信儿子信奴婢,这才是这个事件的悲剧所在。奴婢之言,怎可凭信,焉知不是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凴空捏造。而您高王就因一奴婢之言,居然怀疑自己的儿子,您又敢肯定这不是奴婢对主子的诬告。”
是呀,高欢这时才认识到自己的失误,大错已铸成,该怎么挽回呢。高欢“哎呀”一声,求告说:“事已至此,又该怎么办呢。”
司马子如勇挑重担,此时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替您审问此案,相信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它成为冤案、假案、错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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