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听司马子如吹捧幺儿,心痒难禁,忍不住舔犊情深地夸奖起来:“此子才一岁多,十分逗人喜爱,他几位兄长尽不在此子之上,今后江山社稷恐怕还得托付与此儿。”
看着高欢舐犊情深的样子,司马子如继续深入话题,往主题上引:“下官在后宫拜望王妃,怎么没见到娄太妃。听下人说,高王已将她打入冷宫,下官不知她犯了哪条戒律,受这么重的责罚。”
高欢推开酒杯,眼睑下垂,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立时乌云密布。长叹一声,说:“娄妃干的事......哎,这事还真正是难以启齿。”
司马子如故意佯装不知,显得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难道娄太妃还外出偷人养汉不成?”
高欢被司马子如的话惹得既恨又恼,大声说:“娄太妃和本王是几十年的恩爱夫妻,怎么会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实是世子无礼,公然奸*我侍妾。”
司马子如这才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哎呀呀,高王把一个侍妾看得比娄太妃都重要,真正是本末倒置。侍妾者,如路边野花,狂蜂暴蝶皆可採之,高王又何必耿耿于怀。”
可是,司马子如忘了,别人的侍妾是路边的野花,任由狂蜂暴蝶乱採;高王的侍妾就是私有产品,不容许别人染指,更不容许儿子充当狂暴的蜂蝶。就这样,司马子如越是轻描淡写,高欢越是被彻底地激怒了,压抑着声音嚷叫起来:“高澄无礼,居然与郑妃勾搭成奸。”
此时,高欢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烦恼和气愤,把奴婢郑玉的供词丢到司马子如面前,痛不欲生地诉说了两人的奸情。
这可能吗?司马子如脸上首先替高澄演出了无辜的表情。
司马子如如此丰富的表情,毫不掩饰他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他接过高王手中的供词看了一遍,又从高欢口中听了黄色故事,烂文人的肚才、文才、口才立即超长发挥,将供词当仁不让地揣进衣袖,冷笑着对高欢说:“高王您聪明盖世,就没想到这样处理有三大错。”
司马子如的话弄得高欢云里雾里的,他就不明白了:我以家法处理孽子三人,怎么会惹来三大错呢。于是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茫然不解地盯着对面的说客。
“来来来,喝酒喝酒!”司马子如顾左右而言他,故意吊高欢的胃口。两人重新举杯,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只是高欢的内心在大起大落,不晓得老朋友在什么地方抓住了“漏脚”。
司马子如吊足了高欢的胃口,这才掰着指头说:“以下官浅见:一大错,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世子真的和郑大车有奸情,这与娄太妃有何关系呢。以娄太妃在全国的影响力,您怎么能将其打入冷宫。您也不怕报纸、电视台的八卦新闻炒得您丢尽颜面。那些记者的嗅觉比狗鼻子还灵,平时就巴不得没事找事,挖掘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假新闻扯人眼球。前两天网络上有条新闻说:一个姑娘一次生产出来三条毒蛇,异类‘儿子’一下地,就把母亲吃了个精光,只留下一堆骨头。网上的新闻您也相信?您这么无情地处理娄太妃,那些记者听到娄太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还不乐得苍蝇扑热牛屎的把个晋王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是那一大片的摄像机、闪光灯,我看您高王怎么对付。二大错,高澄人望令名皆不在乃父之下,高王您百年之后,还得由世子执掌江山。您把他打入死囚牢,难道要将大魏江山付之非人。当然,高浟不是‘非人’,但他此时才两岁,人生的变数还很大,特别可怕的是:高王您一旦撒手,到时候母壮子弱,您难道就真的不为他的前途担忧。三大错,高澄是您亲骨肉,郑大车与您毫无血缘关系,假如因郑妃之错,连累世子和结发妻子,这是舍骨肉血脉为豺狼陪葬。下官指出这三大错,不知高王以为然否?”
高欢没想到一时冲动背后导至三大错,寻找理由为自己开脱:“郑妃尽管和高澄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已有身孕,多年对本王一心一意,自然不能以豺狼视之。高澄尽管是世子,且有令名。但我看他心骚口渴的样子,恐怕难当大任。”
高欢此时只顾逞口舌之快,完全是老鸦说猪黑,自己不觉得。他本来就是从心骚口渴处打拼出来的,缓了口气,试探地对司马子如说:“先生你刚才说的‘母壮子弱’本王并不担心,据相士说,我还有二十多年的寿数,到那时,小儿高浟也是‘奔三’的人了,我有什么值得担忧的。此子颇似本王,聪明俊朗,非人臣之相。不像他大哥,就是个花花公子。本王属意此子,意欲废世子而立高浟。子如先生以为如何?”
司马子如没想到高欢会因郑大车一案,引动这种天方夜谭,一时没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