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泰以高欢逐君之名予以讨伐的时候,高欢意识到河洛之地西接长安,南临梁境,无险可守;宇文泰的部队若顺水东下,在孟州、嵩山一线对古都实施包围,那么,洛阳指日可破。东魏的首都破灭,高欢怎么向国人交待,看来迁都是最好的办法。高欢决定将京都迁往邺城,以避其锋芒。
决定之后,高欢下令在三日之内,八部三省阁台官员全部东迁,将京畿改名为洛州。十月二十七日,四十万户洛阳军民狼狈上路。所有马匹运送物资,只允许尚书丞郎以上官员乘马,其余官吏僚属只得骑着小毛驴,随行迁徙。洛都搬迁邺城,承担运输任务的是麻祥的物流运输公司。麻祥(见拙著《百年繁复》)已日渐衰老,新夫人姓綦毋,两人多年无子嗣,业务主理交给舅子綦毋怀文打理。
这次东迁,留守尚书令元弼为洛州刺史,改邺城为邺都。行台尚书司马子如为尚书左仆射,与右仆射高隆之,侍中高岳(高欢三弟),侍中孙腾共同辅政。留守邺都。这是自董卓专政,迁都洛阳到长安,三百年来又一次大迁徙。
负责迁徙事务的高澄,虽然只有十四岁,因自小跟随在父亲军中历练,人小鬼大,这次迁徙时结识了独自留在大丞相府的王妃郑大车,对郑妃的美貌垂涎已久,为其后两人的通奸埋下了伏笔。后来,高欢出使离石,为剿灭伪汉王刘蠡升,军政大事皆委与高澄,更是天假其便,让二人成就男女之好。
高欢从可朱浑道元口中知道孝武帝元修被毒害始末,极为震怒,驱驾邺都,召集战前会议,决定为孝武帝治丧,全国下半旗致哀。太学博士潘崇和却不同意这样做,出班启奏说:“君遇臣不以礼则无服。是以商汤之民不哭桀,周武之民不服纣,礼宜无服。”
尽管道理是这样的,孝武帝被弑,皆因他自己“无礼”在先之故,可元修毕竟是高欢一手拥立的君王,且无大恶,怎可与桀、纣相比似呢?高欢不同意这样服丧,一代帝王之死,此举确实太过简陋。百官自然从高欢眼中读出了不如意。
国子博士卫既隆、李同轨同时出班启奏说:“高王及众臣可以无服,独高后与永熙离绝未彰,断无发妻不服丧夫之礼,宜在宫中设位举哀,改服守孝。”
其实,郑大车才是元修名符其实的原配妻子、未亡人,由她来为亡夫守灵名正言顺。可大臣们都知道,郑妃被高欢纳入怀中,谁又敢来捋虎须,惹高王记恨呢。所以,转而让高荷出面治丧,这样的建议合情合理。
可是,对这样的建议,清河王元亶又不同意了。他毕竟是“太上皇”,十一岁的儿子元善见是当今皇上,刚刚坐上帝位半年都不到,新皇帝、新都城,要在宫中为孝武帝设灵,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即便设灵,也只能在洛阳故宫,怎么能设在邺都新宫呢。元亶就双眼哀哀地望着高欢,恳求说:
“孝武帝得高王拥立,才能登临圣位,而今弃高王而去,丧崩于长安,若只以高后一人服丧,毕竟不成王礼,宗室皇亲也应有代表参与。可派司州牧元韶代表皇室宗亲服丧,能否请在洛阳故宫或在大丞相府设置灵堂。”
要皇后高荷孤零零一人重返洛阳故宫为元修守灵,简直是荒唐。高欢也觉得在大丞相府以女儿高荷的名义为元修举哀,可以借此洗刷自己逐君的罪名,更为皇室宗亲派出代表为元修服丧表示满意,同意在邺都的大丞相府设置灵堂。他为了向宇文泰弑君的行为表示抗议和谴责,同时命令西荆州(今河南卢氏县),百姓为元修稿素,致哀。
公元535年三月初十日,东魏大丞相高欢导演了一出历史上最为可笑的守灵仪式:女儿高荷以未亡人的身份为孝武帝在家搭设灵堂,守灵致哀。皇室宗亲只有彭城王元勰的孙子,也就是孝庄帝元子攸的哥哥“无上王”元劭的儿子元韶参与。
不论想象力多么贫乏的读者都能想到,在诺大一座丞相府,一个是年轻英俊的亲王,一个是青春靓丽的皇后,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想不发生故事都不可能。一对青年男女刚刚在灵堂里守孝几个晚上,就发生了不可能不发生的故事。
三月谷雨之后,中原大地生意盎然,万物竞发。守寡多年的高荷更是春心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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