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等人来平凉会盟。
在会盟的酒席宴上,贺拔岳出示皇帝的血书,众少数民族酋长们见了皇帝的诏书,感动不已,纷纷歃血为盟,团结在贺拔岳旗下。由此,整个西北地域的军事武警力量全都依从在贺拔岳身边,听从其指挥。只有灵州(今甘肃武威西南)刺史曹泥是高欢的心腹,不仅不服从贺拔岳指令,还将贺拔岳的种种行为报告了高欢。
高欢不能容忍贺拔岳一人在西部独大,在534年正月,趁黄河封冻的好时机,突然发兵攻击纥豆陵伊利。纥豆陵受到攻击,急忙向盟主贺拔岳求救。可惜,纥豆陵的求救信送到雍州时,纥豆陵已被擒,部下人马全部被俘获,迁徙到河东。
高欢的军事手术大大地打痛了贺拔岳,贺拔岳给皇帝去信,指责高欢有不臣之心,同时以牙还牙,派兵攻击灵州刺史曹泥。东西两股政治、军事势力的暗中较量变为公开化。
贺拔岳优柔寡断,临出兵前派都督赵贵前去夏州(今陕西靖边白城子,也就是当年赫连勃勃经营的统万城),征求宇文泰的作战方案。
夏州刺史宇文泰要赵贵转告贺拔岳:“曹泥孤城远阻,未足为忧,倒是侯莫陈悦,贪而无信,言而无行,此人潜藏身边,是一颗早晚必然引爆的定时*炸弹,应先予除掉。”
贺拔岳此时刚被皇帝封为大都督,根本听不进宇文泰的忠告。领兵出击之前,去信与侯莫陈悦联合行动,讨伐曹泥。相约部队到高平(今宁夏固原)与侯莫陈悦的部队会师。
要说,侯莫陈悦的军功、人望均不在贺拔岳之下,因擒杀尔朱显寿一事让贺拔岳占了上风,窃取了关西大行台的高位,侯莫陈悦心里很不服气,早想除掉贺拔岳,取而代之。
高欢看透了侯莫陈悦的心思,派右丞翟嵩前去离间两人的关系。翟嵩秘密来到高平,对侯莫陈悦说:
“关西大行台的官爵本来应该是刺史大人您的,高欢大丞相多次向皇帝举荐大人,可是皇帝却倚重贺拔岳,硬是把您该得的官帽戴在了他的头上。而今贺拔岳不自量力,北取曹泥之后,必然祸及到刺史大人,若刺史大人能除掉贺拔岳,高王将以关西大行台全权委任大人,管辖西北二十州。”
侯莫陈悦这人狂妄自大,本来就认为关西大行台的官帽应该戴在自己头上,对贺拔岳的捷足先登很是不满。此人早年与高欢共事,深知高欢对部下情同手足,自然是对翟嵩的话深信不疑,就决心投靠高欢,在适当的时候,寻找机会斩杀贺拔岳,而后,去关西行台上任。
为了斩杀贺拔岳,侯莫陈悦学古人摆一次鸿门宴。部队在河曲驻扎,侯莫陈悦在河曲行营设宴,人情美美地招待总司令贺拔岳。
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再美的人情也不能抵挡刀剑的无情。贺拔岳哪晓得酒肉后面是刀俎。接到侯莫陈悦的邀请函,高兴极了,只带领几名亲信就要前去赴宴。
也是旁观者清,长史雷绍把侯莫陈悦的阴谋看得一清二楚,跪在贺拔岳面前,恳请大都督千万莫踏进对方设置的圈套。
贺拔岳不相信友军会叛变。他的雍州根据地,北有曹泥虎视眈眈,唯一可依靠的力量就是侯莫刺史,怎能容忍有人从中离间,对友军表示怀疑。贺拔岳猛踢雷绍一脚,暴躁地说:
“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高欢、曹泥,正应该团结一致。今侯莫陈大人设宴为本台洗尘,你居然起疑心,劝阻我去赴宴,难道是受了高欢的唆使,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雷绍不怕威胁,死死抱住贺拔岳的双腿不放,其情哀哀地哭诉说:“大都督去不得呀,这河曲的酒席分明就是鸿门宴,即便要去,也应该率领部队前去,以防止侯莫陈悦的不测之举。”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忠告,可贺拔岳哪里听得进一个小小长史的话,气愤地说:“要本都督领兵前往河曲,这不是公开向友军宣战吗,你这分明是在友军胸口上捅刀子,化友为敌,亲痛仇快。来人啦,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拖到一边去,莫要他在这里挡我的道。”
雷绍死死地抱着贺拔岳的大腿说:“主帅这一去将是有去无回,谁都知道侯莫陈悦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您,早就想取而代之,一举成为西北王,明公此去可说正是遂其心愿,弄不好就是自投罗网。”
贺拔岳害怕耽误了赴宴的时间,不禁焦躁起来,抽腿狠狠一踢,咒骂说:“我是去赴宴,又不是去下葬,你他妈的说的话也太不吉利了。士兵们快把他捆起来!”卫兵们把雷绍捆绑起来,丢在路边。
人要跳岩,真是拉都拉不住。雷绍看着贺拔岳义无反顾地踏进鬼门关,倒在雪地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