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曲行营大帐,酒肴烹香,热气腾腾,侯莫陈悦安排的杀手此时也已恭候多时,更是杀气腾腾。
客人到来,侯莫陈悦十分热情地接待贺拔岳,一再表示自己的部队坚决服从大都督指挥。等这次宴会结束,立即领兵北上,讨伐曹泥,创立头功,云云。贺拔岳见侯莫陈悦说得如此慷慨激昂,十分高兴,认为此人值得结交。双方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侯莫陈悦突然变了脸色,手捂肚子,痛苦得很,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总司令此时正是表示自己关心部下的时候,贺拔岳俯身过去关切地问:“悦兄您这是怎么啦?”
侯莫陈悦痛苦地说:“我这胃子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吃一点生冷的食物就要拉肚子。大都督您继续饮酒,小的实在不敬,失陪了,这就去上趟茅厕。洪景我儿,快来为大人敬酒。”
元洪景是侯莫陈悦的女婿,应声从帐后出来,走到贺拔岳身后。贺拔岳对元氏毫无警惕,恭身相送侯莫陈悦去入厕。元洪景顺势挥手一刀,贺拔岳血溅三尺,身首异处。可惜,二十八岁的贺拔岳就因不听良言,枉自送了性命。
假装肚皮痛的侯莫陈悦刚刚走了几步,听见杀人声,转身回来。此时,贺拔岳的将领们见主帅被杀,尽都惊恐不安。装肚皮痛的家伙此时自然是肚皮也不痛了,大声说:
“我受皇帝的密诏,在此诛杀逆凶,罪只在贺拔岳一人,各位将军不必害怕。”
众将领听了这话,这才放心。侯莫陈悦安抚好众将领,一面派翟嵩返回晋阳,向高欢报告斩杀贺拔岳的消息,一面引兵向陇西进发,在西北军事要地水洛城驻扎。
贺拔岳的部队被遣返,四散逃亡,只有赵贵、雷绍二人前往晋见侯莫陈悦,说自己是贺拔岳的乡邻故人,请求赐还贺拔岳的尸体,予以安葬。侯莫陈悦感念二人忠义,送还尸体,馈赠一笔不菲的安葬费。二人背回主子的尸体,选了一块好地,予以安葬。
贺拔岳死后,其麾下各部将佐群龙无首,十分恐慌,众人召开会议,推选最年长的都督寇洛为首领。寇洛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素无人望,不能服众,执意辞去高位,请众人另推贤者。
赵贵是宇文泰的好朋友,就对众人说:“宇文夏州英略冠世,赏罚分明,远近归心,士卒用命。也许只有请他来雍州主持军务,才能成就大事。”
众将佐听了这话,仍然犹豫不决。毕竟,宇文黑獭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要让他出任关西大行台、大都督,这是一笔很担风险的投资,前景并不看好。
众人成了无头苍蝇,一时乱作一团:有的将佐建议部队东迁,投靠贺拔胜;有的建议回到洛阳,任由朝廷改编。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赵贵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向杜朔周使了个眼色。
杜朔周勇武蛮横,各将佐历来都很惧怕他。他突地一声站出来,瓮声瓮气地粗野着嗓子吼住众将:
“议来议去,议了半天总没个决断,还议个鸟!你们说的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今日之事,非宇文夏州不能胜任,你们此时都听从赵将军的,我这就单骑快马去迎接宇文泰来平凉。”
众将佐经杜朔周一锤定音,这才无可奈何地各自回营,布置防务,等候宇文泰来接管平凉。
宇文泰听杜朔周报告了贺拔岳的死讯,大哭失声,说:“贺拔公一定是中了高欢的离间计。我若不杀侯莫陈悦这小子为大都督报仇,誓不为大丈夫!”赌咒发誓,信誓旦旦,宇文泰这样的表演,其目的是为了安抚人心。
宇文泰安抚好杜朔周,做出一副整装待发、急于要去为贺拔岳报仇的样子,其实却犹豫不决。从内心深处来说,要宇文泰丢弃苦心经营了几年的统万城去和侯莫陈悦抗争,他内心实在不舍。当年赫连勃勃就是因为经营统万城,成就了王业。成功的先例激励着他。宇文泰一时拿不定主意,召集部属们商量,何去何从。
太中大夫韩褒说:“此正是天授雍陇与明公,您怎么还犹豫不决呢。侯莫陈悦只是一井底之蛙,明公挥师前往,必可一战而擒之。”
众将军认为韩大夫吹牛皮,就有将领担心地说:“侯莫陈悦屯兵水洛,离平凉不远,又收归了贺拔岳的部众,要扫平他是很困难的事,不如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待变。”
杜朔周粗人粗语:“你就只晓得按兵不动,等到你睡醒了,只怕小米稀饭都凉了。”
宇文泰笑了,挥手止住杜朔周的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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