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吩咐完几个属下,便让青蚨略作收拾,顺便带上了魏道长。
魏知善显得十分不情不愿“我解剖图已经画到一半了,不管你有什么大事,也该为这医道让步。”
萧君泽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过去,回头我让人给你做五脏六腑的模型,保证和真的差别不大。”
魏知善迟疑数息,勉强接受,于是同意随行。
萧君泽又去寻了元英,说准备去各地巡视,大约两三月后回来,有什么事,帮崔曜他们看着点。
元英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交给他了。
萧君泽又把三个徒弟拎着,耳提面命“记得,我出门后,保命为第一紧要,什么工坊、财货,都没有你们重要,你们护住书院老师和几位农事官就好,实在要跑,就去南朝,明白么”
三人当然满口答应。
事便就这样定了。
次日清晨,船已备好,君泽没有允许他们远送,他们便在城门上眺望着萧君泽离开。
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只载着数十只咕咕的小船。
他与萧衍走上大船,在江水上看看码头上的襄阳城渐渐远去,消在江边无尽的芦苇丛中,微微叹息。
“陛下为何叹息”萧衍走到他身边,微笑道,“襄阳虽好,但我南朝物华天宝,诗文锦绣,有万里江山,又岂是一座郡城可比”
萧君泽摇头道“我这一离开,不知多少牛鬼蛇神会冒出来,算是他们几人的考验了。”
先前他去洛阳,虽然也是离开襄阳,但行踪明显,能让人顾及,可他若不在,觊觎襄阳城的权贵们,便会有各种试探了。
“为何不带他们南下”萧衍好奇道,“陛下临大位时,必然要起用一些自己人才是。”
“将军不就是我的自己人么”萧君泽微笑道,“若我上位,将军必然是少不了一个相位,朝廷大事,当相托于你才是、”
萧衍摇头苦笑道“陛下何必试探于我,治国一道,您早就自成一脉,这世上怕是难有人及,下官岂敢班门弄斧”
“你心中有大抱负,”萧君泽凝视着滔滔江水,“若不施展一番,将军这心中也必然不甘吧”
“这正是下官想要讨教的,”萧衍一说这个,眸光中便显出了跃跃欲试之色,“当初,陛下曾与下官坐而论道,言及下官将儒道释三家之学相融,治天下之策有缺,不知所缺何处”
萧君泽看他炯然有神的双眼,不禁笑道“好,那便与将军说说,缺在何处。将军心中有佛,却缺了佛家最重之意”
“何意”
“众生平等之意。”
襄阳顺汉水而下,走杨夏水道,三日便可直达江陵。
这三日中,萧君泽便指出了萧衍治国中最大的缺陷,萧衍的治下,是没有“民”的,他想证道,想渡众生于苦海,但在他眼里众生,是权贵,是世家,唯独不是黎民。
或者说,黎民在他眼中,是稍带着用来刷声望的,因为一旦遇到不公,遇到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欺压,萧衍都是偏袒权贵,他对亲人和百官的宽容到一个让人吃惊的境地。
他觉得只要满足和人的欲望,是可以用善良和宽容来感化改变这个社会的。
他是真是相信佛法,而且随着年纪增长,越发地相信。
萧君泽很欣赏萧衍的勤奋和聪慧,若只是当宰辅,他节俭自律,是最好的人物。这世上谁都能相信佛法,相信人性本善,唯有皇帝不能相信。
因此,萧君泽觉得可以和萧衍辩一辩。
这并不难,后世能值得一说,在人性和逻辑中辩驳的材料实在太多,萧衍这种聪明人,只要不魔怔,一切好说。
江陵很快便倒了,萧衍一到自己的大本营,立刻召集部下,给萧君泽介绍了自己的心腹。
包括张弘策、吕僧珍、王茂、柳庆远、吉士瞻等人。
当知道这位少年便是临海王萧昭泽之后,萧衍的心腹们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不是,老大,这和你说得不对啊,我们不是准备跟着您造反么,怎么一下子变成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小孩子啊他毛长齐了吗
萧君泽居于上位,自然看出了诸人的迷惑,不由向萧衍微笑了一下。
萧衍迅速道“你们不可无礼,临海王殿下虽然年幼,却早是本官效忠之人,不只如此,崔慧景、王敬则、陈显达将军,都已经效忠临海王,只等大旗一举,便会依附,与我等一同攻打建康城。”
这个雷太大,一时间,众属下神情恍惚,看着萧君泽的神情,如同看着一个妖怪。
脾气最急的吕僧珍更是直呼“这怎么可能”
萧衍怒道“殿下面前,岂能如此无礼来人,把他拖下去,军法从事”
萧君泽笑道“不必了,叔达,他们都是你的臣子,不必向我效忠。”
萧衍正色道“等殿下入朝登基,拨乱反正,这率土之滨,皆是王臣。”
“那也等入主宫城再谈,也不迟,”萧君泽随意道,“天下,是世家的天下,君王,不过是世家的共主,没什么可稀奇的。”
有萧君泽的加入,萧衍很快便树起大旗,他有甲士一万多人,战马一千余多匹,大小船只三千。他将萧君泽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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