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六七日,就在安平县首批接种者正经历出疹发疱之时,县城外,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守门吏见来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他们扎堆在一起,有三十多人,各个穿着常服背着包裹,身上虽未带着兵器,但做派却不是寻常百姓。
待这这些人来到城门底下,便从门楼上叫道:“来者何人?”
只见打头之人举起一张拜帖,回道:“我等奉纪王之令,特来支援安平县平疫,还请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去。”
守门令倒不担心对方硬来,也不怕这区区二十多人进来作乱,城里疫情爆发,硬闯进来不是找死么?便打开门栓,开了条门缝,伸出头,道:“你们也接过种了?请把拜帖给我,我好去禀报县尊大人。”
领头之人只冷笑道:“什么接种?那都是骗人的。”说着递出拜帖。
守门令见拜帖上有纪王的符印,便转交给手下,要其去找县太爷汇报,自己则留下来好应付这些人:“金吾卫和咱们博陵崔氏都接了,有什么不能信的,况且我们已经接种了,你看我脸上的疹子,刚开始消退,这就是接种之症。你们要是没接种,最好别进来,省得感染痘疫。”
谁料这领头的却浑然不惧,只回头跟身后的手下们笑道:“他们上当了,被人下了蛊毒,还沾沾自喜。”
守门令见对方打着帮忙平疫的旗号,却不带善意,便要关门上栓,谁料城门却被外头那些人给挡住了。
其见势不对,忙劝道:“诸位,既然来帮忙平疫,还请先等我家大人过来再说,刚才说了,现在城里痘疫横行,诸位进去恐有危险。”
领头的却拍了拍腰上的荷包,笑道:“你懂什么?我们纪王特请了得道的高僧和神仙,为我等求来了避疫符,却不怕你们痘疫。”说着从荷包中捏出一张黄纸来,又扬了一扬,随后塞入荷包。
守门令却不信这套东西,便回头暗示手下们一起关门。
领头的见守门吏要关门,忙抵上去,阻止对方关门,同时呼道:“弟兄们,他们被人下了蛊毒中了邪,不让我们进去救济百姓,咱们先冲进去再说。”
呼啦啦,一下子就涌上来十多人,到底是人多力量大,还有心算无心,硬是把门给挤开了。
等守门的兵吏反应过来时,已有二十多人冲进了城,他们进城之后化整为零,分散到各街巷中去。余下十多人见没了进城机会,只嘿嘿一笑,便大喇喇牵着马走了。
过了一会之后,守门吏见戴县尊匆匆赶到,忙上前告状:“来了一批自称是纪王派过来的人,他们不听劝阻,非要闯进城,还说有什么避疫符,不怕痘疫。小的挡不住他们。”
戴文乐又打开拜帖看了看内容,问道:“他们有没有动粗?”
守门令回道:“只是硬推开了门,并未殴打责骂。”
戴文乐心下稍松,便吩咐手下的衙役,遇到这些人多留意,若是闹事或散布谣言,必须阻止并报告。
戴文乐一直忐忑到晚上,直到陆续有人回报,都说这些人只是给染疫人家送钱送药的,并无出格举动,这才松下一口气。
其只是惊讶于这些人竟不怕染疫,心想这些人或是纪王派过来争买人心的。
鉴于他们并未闹事,而且还帮忙照顾染疫人家,戴文乐也就不再过多关注,毕竟自己要忙着征收痘牛之事,只通知下属们再遇到这些人时,必须警告他们不得散布谣言,便任这些人帮忙平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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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崔淞之妻崔杜氏和幼宜约好一同去族厩,一个为夫君送食送衣,另个则领了差事,要继续给石强念念紧箍咒。
路上,崔杜氏面上带笑问起幼宜:“你老实说,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陈枫?”
幼宜哪敢承认,只红着脸,连忙摆手:“谁认识他?”
崔杜氏见其一副心虚的样子,撇了撇嘴:“我问了你哥,可他却什么也不说,只要我别管。可是别的不说,你那温度计又是哪来的,还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你怎能不认识?”
她早已从别处听说幼宜这只温度计是陈枫送的,还是世上第一支。在她看来,如此珍贵的东西,中间若没什么私情,岂能说送就送?
原来,前些天崔玄晏为往自己脸上贴金,硬说温度计是陈枫送给幼宜的。他只听崔淞说是幼宜花了一根金簪子买的,哪料到确实是陈枫送的。
只是陈枫送给他们家世上第一支温度计的消息,却传了开来。崔杜氏只知道这根温度计是幼宜的,其一直视若珍宝。这回却是歪打正着猜对了。
“温度计可贵着呢,是我在茅山时,找白云先生买的。”幼宜嘴巴锁紧,不愿透露只言片语。
见她死不承认,崔杜氏便想出个激将的法子,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我误会了。我就说以幼宜的美貌,再加上咱们的家世,你怎可能看上相貌平凡的他?就算他得宠,再如何圣眷正隆,也配不上咱家幼宜。”
“什么意思,你瞧不上陈枫?”
幼宜便要为其争辩:“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到哪里都受人看重和拥护。先生就不必说了。长安令专程请他下山帮忙平疫,京兆少尹又为他所救,就连武后也要用他的法子在大唐推进接种,咱们博陵崔氏对他更是言听计从,还……”
还护送过废太孙,不过此事却不能张扬。
幼宜越说越觉着陈枫这才十七岁,将来立功只会越多越大,岂不是更加吃香?他或看不上那些狂蜂浪蝶,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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