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这一声不低,喝醉的人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调酒师在一旁听热闹,憋笑憋得着实辛苦。柏玉顾不得震惊,连忙把沈戟抱起来,匆匆离开清吧。
柏玉上次在小县城抱过沈戟一回,但那次情况特殊,沈戟胃痛又不肯去医院,他懒得多费唇舌,才抱起来就走。现在想来,男人大约都不喜欢被别人打横抱的,他也是考虑到沈戟争强好胜的心理,才好声好气跟沈戟说话,沈戟还不至于不能自己走,清醒一点了,他就可以半搂半扶把人弄车上去。
结果人家给他闹这一出,他还不如一早公主抱沙包抱,总之扛出去了事儿!
沈戟刚才中气十足地喊小狼狗,这会儿在柏玉怀里却乖得很,一声都没吭,眼睛睁着,但没焦距,光在瞳仁里被揉得稀碎。柏玉心道自己摊上了个大ma烦,走得特别快,到了车边才注意到,沈戟的脚正动来动去。
不是毫无规则乱动,脚尖一会儿对拢,一会儿岔开,小腿用力绷着,脚背打得很直,像是打着什么节拍,也不知道都醉成这样了,到底哪来的力气。
醉汉歌的拍子吧。柏玉一阵好笑,开车门,轻轻把沈戟放进去。沈戟平时看着那么干练利落一人,喝醉了就开始散发黏人劲儿,明明坐好了,双手还要环着他的脖子,喉咙发出含糊的音节。
“沈老师,坐车了。”柏玉耐着性子,一边顺沈戟的背一边哄。这个季节,厚重的衣服已经换掉,沈戟的背脊摸上去很薄。
沈戟不听他的,抱着就不动。这姿势他可撑不了太久,一直让沈戟这么环着,他的颈椎和腰得出事儿。劝不动就只能用强的,他架住沈戟的腋下,终于把他给按椅背上去了。
沈戟低哼了两声,他给人扣安全带时,沈戟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差点给他盯出俩孔来。
把沈戟收拾好,柏玉绕一圈上车,车里就他俩,终于能仔细掰扯一下小狼狗了。柏玉不急着发动,问:“戟戟,我谁?”
沈戟还是刚才那个答案,“小狼狗。”
柏玉心头半是滑稽半是某种复杂的悸动,“为啥说我是狗,我不是。”
沈戟摇摇头,认真道:“你就是。”
“我不是。”
“你是。你还打人呢……”
柏玉一愣。原来沈戟是记着他揍梁晓笑,才说他是小狼狗。这么一想,柏玉有点儿无语了,原来是真狗啊?
沈戟玩着安全带,又说:“你和小白一样。”
柏玉问:“哪个小白?”
沈戟没回答,自顾自地说:“王锋、刁飞他们打我,小白就咬他们。小白保护我,你也保护我,你也是小柏。”
柏玉听明白两点,第一,小白是沈戟养过的狗,第二,沈戟还知道他是谁,柏玉,小柏。
说完沈戟就歪在座位上睡了。别人的歪是整个人烂泥一般糊着,沈戟的歪却只是轻轻歪了个头,身子还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双手平放在大腿上。
柏玉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心中那股喧嚣有越发旺盛的势头,但再一回味沈戟那句他们打我,心潮突然在沸腾中凝固,陡然降温。
沈戟的身世不简单,春节在芳杭村偶遇时他就有几分猜测,可那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他轻易不想去打听。现在却生出探查清楚的打算。
不过当务之急,是送醉汉回家。
发动之前,柏玉又看了沈戟一眼,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斜着身拍沈戟的肩膀和手臂,温声哄道:“沈老师,别绷着了,放松。”
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被拍得舒服,沈戟渐渐软下来,额头贴在柏玉臂弯,终于睡得像个普通醉汉了。
天快亮了,路上已有零星赶早的私家车,柏玉本想把沈戟送回去,中途却拐了个弯,开向自己家。醉汉需要照顾,但他不可能留在沈戟家,反复斟酌,在自己家里照顾醉汉是最优选择。
柏玉这儿虽然大,却没有准备客房,詹梦他们来过夜,要么在客厅打地铺,要么去书房睡沙发床。他本来也想把沈戟安排在书房,但沙发床太窄,醉汉一个轱辘就能掉下去,只得把卧室让给沈戟。
沈戟一身西装,洗个澡,换成睡衣再睡觉肯定舒服一些。可以沈老师的性格,肯定不愿意脱掉衣服给人看吧?他便只是帮沈戟脱了鞋子,袜子都没动,就把被子掖实。
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柏玉没瞌睡,一边煮咖啡一边点外卖。他今天就不去“盲罪”了,本子在家里也能写。等外卖时,他没事干,又回到卧室门边,想看看沈戟有没老实睡觉,结果轻轻推开门,却见被子被供成一座小山,小山正在蠕动,低沉的声音从被子底下漏出来,直戳柏玉耳膜。
柏玉:“……”
这画面实在超越他的想象,沈老师在他床上打(飞机?这叫什么?恃醉耍流氓?
半分钟后,小山终于不蠕动了,一条西裤被蹬出来,沈戟侧躺着,眼睛都没睁。
柏玉等了十秒,沈戟再没动弹。柏玉讶然,沈老师这是……直接弄在他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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