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听着这话倒也十分受用,眼睛依然盯着镜中的自己,嘴上却假模假样地自谦:“都说皇后的风仪万千,天下无人可及,本宫又哪敢跟她比呢?”
“那是因为柳美人曾经养在深闺无人识罢了。”嬷嬷想了想,又摇头,“皇后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些时日来,面色日渐憔悴,身上无肉,哪像柳美人,一派有福之像。他日柳美人若是给陛下诞下皇子,难保不母凭子贵,平步青云。”
听到这,柳依依眉头皱了皱,“嬷嬷,你说我服侍陛下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不见有喜呢?”
嬷嬷见她终于问出这话,伏在她耳边低语:“柳美人,奴婢昨晚长了个心眼,将美人喝剩的那汤药换了出来,今日拿去宫外问了郎中,怎知他告诉我那竟是避子汤。”
“什么?怎么会这样?”
“谁说不是呢,难怪说伴君如伴虎,这君心当真是难测。”
柳依依当场变了色,冷声驳斥:“什么君心难测,自打我入宫,陛下虽不是常来,可他也从没去过其他妃嫔的寝宫。虽然他人前看上去很冷淡,可他每每在那个时候......恨不得把人给吞了......”
嬷嬷连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
柳依依倒是不愿再跟她计较,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疑窦丛生,“不对,陛下分明是给我喝的滋补汤,陛下自己怎么可能不要子嗣呢?一定是,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那,那是谁要害柳美人?”
“嬷嬷想想,这宫中不愿让我生下子嗣的还能有谁?”
“皇后?难道是皇后?陛下曾经昭告天下人,许她生下的孩子为赫连姓氏并承袭帝位,如若后宫其他妃嫔早于她诞下子嗣,那危及她的地位不说,甚至有可能让陛下出尔反尔。”
“一定是皇后。”柳依依自作聪明地道冷哼一声:“难怪,无论我在皇后面前怎样,她表面上都无动于衷,可暗中却做这样的手脚。”
“不管如何,柳美人今后可不能再喝那汤药了。”
“不行,我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正说着只听殿外有黄门宣唱:“陛下驾到。”
柳依依急忙奔出去相迎,又急匆匆地拉了萧允晏进了内寝,并遣退了众人。
萧允晏装作不经意地问:“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上午去给皇后问安,皇后见臣妾晚到,果然心情不悦。不过臣妾按照陛下教的对皇后说,皇后也就默不作声了。”
“她——就这么放过你了?”
柳依依道:“是啊,表面上皇后是没跟臣妾计较了。”
“嗯?你这话里有话。”
柳依依忽然把自己深深地埋进萧允晏怀中,“陛下,臣妾害怕。”
“怕什么?”
“自臣妾进宫后,臣妾独得陛下恩宠,怕皇后迁怒于臣妾。”
“皇后若当真要迁怒于你,早就将你捏碎踩平了。你到如今都安然无恙,证明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谁说她没把臣妾放眼里,她表面上装作不在意,暗地里却不知道做了什么,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哦?她做了什么?”
“她,陛下在臣妾寝宫留宿后,给臣妾喝的那碗汤药,被她偷梁换柱换成了避子汤,难怪臣妾服侍陛下那么些时日了,还没有怀上龙嗣。”
柳依依说完,见萧允晏又是失望,又是错愕地盯着自己,以为他不信,又解释:“此事,千真万确,是荀嬷嬷特意拿了臣妾昨夜喝剩的药渣找了宫外的郎中去闻,才知晓的。陛下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宫外郎中都是些庸医,不过随口胡诌罢了。怎可信得?”
“陛下,荀嬷嬷找的是京中是有名的神医。”
“那你怎知此事是皇后做的?”
“除了皇后还能有谁?她自己无宠,她自然不希望别的妃嫔生下陛下的孩子。”
萧允晏又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终于点头,“好,朕给你做主。”
“陛下打算怎么给臣妾做主?”
“那你想让朕怎么处理?”
“臣妾不知,但是臣妾害怕。”说着,柳依依又将自己投入他怀里。
“又怕什么?”
“臣妾还是很害怕皇后,今晚臣妾告了密,怕被皇后知道了定是饶不了臣妾。”
“怎么会,此事朕不说,谁又能知道是你说的。”
“皇后何等聪明绝顶之人,臣妾生怕陛下说漏嘴了。”
“朕跟皇后难得见上一面,怎么会说这些?”
柳依依嫣然一笑,随即便伸手要给萧允晏宽衣,萧允晏却忽然拉开她的手道:“朕忽然想起还有一份重要的奏折没批阅。”
“陛下,臣妾想早日怀上陛下的骨肉。”
“朕昨日才回来,今日还有很多公务,方才不过是来看看你的。等朕忙完了再来你这里留宿。”
柳依依脱口而出:“还有什么事能比得过给大夏延续血脉更重要?”
“什么?”萧允晏怫然变色,忽地一把推开了柳依依。
“陛下,臣妾——臣妾——请陛下恕罪,臣妾并无此意,只是,只是——”柳依依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野心,慌忙跪地求饶。
萧允晏冷冷地道:“柳美人,记住,你只是一个美人,这辈子你也永远只能是一个美人。”说罢,萧允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