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不要让萧允晏知道此事?”
萧白摇了摇头,“就算此事就是传到他们那儿,他的那些手下也不会让萧允晏得知此事的。我们按原先的计划行事就好。”
“是。哦对了,世子之前让昂久查的江南华亭抄家案,昂久已经查明了,当时,在华亭有几户望族因为联名上书清查巫蛊之祸而被牵连,受牵连最大的是当时身为户部尚书的朱彧,他给先皇上书,力证王爷的无辜,跪请先皇彻查此事,先皇一怒之下将他满门抄斩。据说朱彧的小女儿原本一直养在华亭,抄家那日她才进京三天,那日因外出游玩而逃过了一劫。此后,便没了下落。世子,会不会就是她?”
“也许是吧。”萧白漫不经心地说着,又顺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褚昂久,“将这个交给任九篱吧。”
褚昂久微微怔了怔,问:“世子这是打算另布一局了吗?”
萧白道:“正如你说的,如今已是天时地利,只差一个任九篱了。”
褚昂久一听,豁然开朗的样子,忙立起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好,世子,昂久这就去,世子等着昂久的好消息便是。”说罢,人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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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坐在孤冷的御座上,望着眼前的两篇祭文,一时也是心潮涌动。郑有荣见势,故意道:“陛下,看来,他也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梁帝问:“你看得明白?”
郑有荣笑道:“老奴不懂诗文,但看到陛下动容了,想来必是写得情深意切。”
梁帝听郑有荣这么说,这才惊觉自己未免有些失态,忙肃色敛神,强装出自己不为所动的样子。又对朱托道:“既然都招供了,那就按照律例行事吧。”
朱托道:“陛下,按照律例,主考官泄题是要全族流放的。”
“那就全族流放,发配岭南。”
“是。”
数日后,一纸诏令正式下达:许家在给许峥嵘殓葬后,全族发配琼州,颜、虞两族,则全都发配到漠北。至此,轰轰烈烈的许、杨党争落下了帷幕。而京里,另一幕大戏又紧锣密鼓地悄然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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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元狩二十二年,朝廷在短短几年历经了几次大动荡,先是太子亡故,后是清理了一批梁党,直到最近,又接连贬谪了许、杨两党受牵连之人。
千重殿里,四鸿分坐两侧。梁帝看着四鸿的学生所呈上来的策论,不由连连叫好,叫了一阵好后,又叹息:“朕只可惜你们的这些个学生当时没来参与科考,若不然,事情也不会闹到如今这副局面。对了,这几人如今在哪?”
端砚子道:“这几人一直在臣等几人身边,早前他们几人皆无心入仕,但几人也是胸怀大志,如今眼见朝廷陷入人才凋敝之中,倒也有心为国效一番力。”
“那,快让他们来见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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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又匆匆飞逝,已到了这年中秋,这是太后过世后首次操办中秋宴。梁帝望着坐下子孙席中寥若晨星的模样,太子和德王的子女们在他面前皆是战战兢兢的样子,睿王和顺王的子女皆已被圈禁,根本就没有出席的机会。而他自己,则是身边人从梁氏换成了樊氏,不由又是几度感慨丛生。又想起这两年来自己接连丧子,朝中臣子更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两个骁勇善战、屡立军功的儿子此时又都身在战地,如今只有三个皇子承欢自己膝下,让梁帝倍觉凄凉。所幸,就在梁帝伤身感怀的时候,萧允昇和萧允晏的家书和捷报同时到达。梁帝望着这两封战报,心中倒也宽慰不少。
宴毕,樊氏正替梁帝宽衣,梁帝忽然道:“上次从你宫中选出来送给允晏当侍妾的那个宫女,叫什么?如今可还好?”
“回陛下,她叫崔和,如今好着呢,一直本本分分地服侍着霁王。”
“这两年来,允晏屡立战功。只是他常年不回京,到现在都还没个一男半女,朕心里也是着急的。若那个崔和为人本分,不如给她提一提身份,准许她给允晏绵延子嗣。”
“是,臣妾这就遣人去跟崔和说。”
“还有,你留意留意,看看京中哪家高门贵女适合给允晏当正妃。”
樊氏笑了笑,笑容甚是勉为其难,梁帝看出来,问:“怎么?这事有何为难之处?”
“霁王曾经沧海,臣妾只怕他再也看不上世间其他女子了。”
梁帝脸上露出一股愠怒之意,“你是说之前那个吕仲简的女儿吧,也不知道这父女二人是怎么想的,朕这里百般信任他,还抬举他做了亲家。他倒好,二话不说就消失无踪。听说他那个女儿如今还是踪影全无,白白让允晏痴恋一场。”
樊氏脱口而出:“陛下,臣妾说的不是她,吕姑娘跟霁王也根本就不相识。”说着,樊氏装作一副无心失言的样子,连退了几步。
“什么?”梁帝疑惑地看了看樊氏,又问:“你说什么?那吕仲简的女儿跟允晏毫不相识?”
“不不,臣妾,臣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樊氏又紧张惶恐又欲盖弥彰的态度,让梁帝深觉此事非同小可,逼近她,又逼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樊氏忙忙跪伏在地,“臣妾不敢欺瞒陛下,只是此事若由臣妾说出,难免会涉及后宫干政之嫌。”
“恕你无罪,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和刚去的时候,曾多次给臣妾诉苦,霁王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一个叫漪儿的女人。”
“漪儿?这人是谁?”
“臣妾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只记得那吕仲简的女儿叫吕蘅,而且崔和说了霁王殿下根本就不认识吕蘅。”
梁帝听到这话,脸色又再阴冷难看,道:“崔和的信呢?快拿来给朕瞧瞧。”
“是。”樊氏哆哆嗦嗦地去抽屉里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交到梁帝手中。梁帝看罢,深信不疑,又想起三年前的一些前尘往事,喃喃念着:“漪儿?难道就是那个赫连漪?”
“什么?陛下,你不要吓臣妾?霁王从小深受章献皇后的教化,怎么可能会做出勾连他国公主之事?这漪儿,必定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你懂什么?早年就有风言风语说允晏跟赫连漪有所勾连,后来被他以吕仲简的女儿为挡箭牌给蒙混过关......”梁帝说着,又想起吕仲简全心为赫连漪所谋,萧允晏的战线等等,越发觉得自己猜疑是对。
“陛下不要生气,或者此事另有隐情。臣妾这就派人去传陛下的旨意,抬高崔氏的身份升她为嫔,若霁王殿下有了子嗣,或许他就会收了心。”
“不必了,他已经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了。朕暂先记着,待来日再清算。”
“陛下——”
“不提他了,四鸿给朕看过允旦的文章,近日允旦的功课大有长进,连四鸿都夸他是可造之才,明日让他过来,我们一起用晚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