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康王的使臣终究还是踏入了唐嘞的王庭,狼主所没想到的是,西康王所派的竟然是几名文臣。这几日,赫连漪跟沈留香足不出户,小心翼翼地等着西康使者的离去。那几名来使来了有三四日,行事竟是谦恭有度,除了责问大梁将三千兵马驻扎于迭错的事,被狼主委婉一顿搪塞后,竟一直没再生事,一心只求如何饱览唐嘞的风光。赫连漪跟沈留香得到消息,这几人明日一早便离去,于是,两人便安心等着重见天日。
谁知这夜,已是将近天亮,忽然两人在睡梦里被一阵惊惶之声搅扰,除了喧哗声,还有不住奔跑的声音,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烟熏火燎味。沈留香低声咕哝道:“不会是走水了吧?”刚起身披衣要出去看看,正好有名侍女急匆匆地跑到二人的寝殿大声疾呼:“公主,雍布殿着火了,怕这里不安全,请公主先寻个安全处暂避。”
赫连漪一听,雍布殿就在她们寝殿的隔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两人赶紧一溜烟地起身。
当下,两人随意裹了些衣物,也来不及多想其他的,跟着那名侍女匆匆往一个偏殿而去。不料,几人跑着跑着,赫连漪跟沈留香却忽然被几个侍卫拦住,那几个人二话没说又将两人扛起,便扛着走了。沈留香大叫道:“你们干什么,抓我和公主做什么?”
“留香......”赫连漪大喝一声期望制止,却为时晚矣。那几名侍卫一声狞笑,虽没开口,却好似在说:“是你们就好。”
赫连漪此时已知自己落入了他人的圈套,沈留香正想喊“救命”,却被捂住了嘴。两人被抬着往东而去,赫连漪知道那正是西康使臣所住的寝殿,心里已是明白,他们这些人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必定是探听了自己所住之地,而今夜这火也必定是他们安排的,不过是为了故意引出自己。一时,赫连漪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刚刚到了卯时,几名使臣按着约定便出了这座王城。因是来使,路上也无人胆敢过多盘查,一路所行皆顺。直到出了唐嘞境地,突然一名侍卫用西康话喊了一声,车辇便纷纷停了下来,两名文官下了车辇,若干个护卫上前拉开车辇上的座位,拉出两个人来。这两人,正是赫连漪跟沈留香。一名文官指着荒凉的山道对两人道:“听说公主向来机智过人,但公主且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主若是敢擅自逃跑,那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喂狼或者冻死。逃与不逃,请公主自行斟酌。”
那文官的话半点不假,这里有时走上一天都碰不上一个人。事已至此,赫连漪也是别无办法,只得暗中祈求狼主能早点发现。
一行人又继续走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到达西康王庭。一到宫城,便有人将赫连漪主仆二人安置在一座极尽奢华的宫殿内,赫连漪略微梳洗了一下,发觉这室内装饰颇有汉地之风。
沈留香忽然指着房间的一处道:“公主你看。”赫连漪顺着她的手望过去,一眼望见房间里竟挂有自己的画像,一想知道这必是赫连定邦在两国议定和亲之前送来的。赫连漪痴痴地望着自己的陈年旧像,那时,面目比现在丰润,笑容纯真明媚,连眉和眼仿佛都含着笑意。那时,父兄犹在,她无拘且无束,最大的心事无非是究竟该选洛侯家的公子为驸马,还是曾侯家的公子......
赫连漪正缅怀于那个过去的自己,忽然门被急匆匆地推开,两人转头一看,见来人身躯高大,年已近五旬左右,眉目炯炯。赫连漪便料知此人必定是西康王无疑。西康王一见赫连漪,一时如同饿汉终于见到食物一般,露着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他急匆匆地奔到赫连漪面前,眼睛竟看不到一旁的沈留香,“想不到你本人竟然比画像上还要美上几分。”他又盯着赫连漪的脸,又叹了叹:“只是,现在瘦了。没关系,本王会让你重新高兴起来的。”说着,他伸手要去触摸赫连漪的脸,却被沈留香挡住并大声呵斥:“你做什么?”
西康王这时才发觉沈留香的存在,看了她一眼,黑下脸来:“出去。”
沈留香也不敢将他激怒,只是不自觉地撑开双臂,挡在赫连漪身前。
赫连漪却十分冷静地说:“留香,你出去吧。”
沈留香哪里肯依,知道自己若是出去,眼前的这老色鬼,非得将赫连漪生吞活剥了不可。赫连漪见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催促着道:“出去吧。”说着话,又暗中打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能应付。
沈留香无奈,只得出去。沈留香一出去,西康王就要扑过来搂抱赫连漪,却被她轻巧躲过,扑了个空。
赫连漪顺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使起她惯用的一招:“赞普,你若再过来,我便在你面前自戕。”
西康王见她竟然这么烈性,又一副凛凛而不可侵犯的神色,一时又是怜惜又是慌乱地阻止,又不经意往前一步:“别别别......”
赫连漪又后退一步,“你不要再往前一步。”
“好好好。”面对她那张脸,西康王一时也没了脾气,只笑道:“自从见了你这副画像,我便对你朝思暮想,恨不能夜夜搂抱着你入眠。哪知今日见你真人,这画竟还不及你真人的一半。赫连漪,我对你发誓,只要你为我妃子,我愿为你倾尽所有。”
“当日我虽离去了,可我叔父不是又给你敬献了我的庶妹及另两名宗室女子吗?”
“可她们三人加起来都不及你一半。”
赫连漪终于无话可说,望了望西康王,“方才赞普说愿为我倾尽所有,那赞普又打算怎么为我倾尽所有呢?”
“你若为我妃子,我会让世人尊奉你为度母,为你朝拜,给你献上雪山上最圣洁的雪莲花,让你拥有数之不尽的金箔和天珠。”
赫连漪不屑地摇了摇头,“赞普,这些都不是我所要的。我想要的是成为赞蒙,我要的是恢复我的公主之尊。”
“赞蒙?公主之尊?”西康王哈哈大笑起来。
赫连漪冷眼望着他,“我知道,赞普所说的倾尽所有,不过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怎么是随口说说,本王是认真的。只不过如今这赞蒙是我西康大将普达瓦的亲姐,但我向你发誓,她若一死,我必立你为赞蒙。这第二件嘛......”西康王思虑了再三,还是摇了摇头,“这不好办,你父皇一脉,如今已无男丁。”
赫连漪一听,却是嫣然一笑,“赞普,我父皇曾在民间遗落一子,如今我已找到了我的弟弟。你若肯扶助我弟弟重新登位,我可以放弃第一个条件做你的妃子。”
西康王摇了摇头,“那太久了,我等不及了。”说着,他又试探着往前,企图强迫她就范。岂知赫连漪还是早有准备,又往后退了一步,拿起那枚簪子道:“赞普,这簪子是我特制的,锋利无比。我虽杀不了别人,但用它来杀我自己却是容易。”
“你,别动气别动气,我保证我再不过去了。”
赫连漪举着簪子又道:“我若失了身,我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不洁之身留存于世。你若真有诚意,何妨等我心甘情愿。”
西康王一听,她竟到如今还保持着处子之身,一时不由得大喜过望,只想着人既已在自己手中,终归是自己的,又何妨多等上些时日,便只得道:“好好,我答应你。”
赫连漪见自己已经拿捏住了西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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