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将近天亮,但整个夜空依然很静谧,帐篷外连秃鹫掠动双翅的声音都能听清,丹增母亲在细心地给赫连漪处理伤口,清理完毕后,三人都等着赫连漪醒来,只听一阵阵震耳的蹄声、勒马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人互望一眼,只听外面有声音低低地传来,“你去那边看一下。”
那人略微有些宁国人的口音,萧允晏心下盘算,料知必定是昨日跟着自己和赫连漪的那群人追来了。忙起身将赫连漪挪到一处不易找到的地方隐藏起来。一时着急,忘了自己跟丹增母子言语不通,郑重地对丹增道:“丹增,那些人是冲着我和她而来的,你们也藏起来,等会我会冲出去,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引开。”
丹增母子二人看着他,丹增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萧允晏也不管他听懂没懂,只顾着自己找了一块毡毯,卷成一个人的形状,外面又裹上赫连漪的衣服,横抱着便准备出去。
丹增见势,当下便明白他的打算,却拦下他,拿了弓箭提上刀,并对他母亲嘀嘀咕咕叮嘱了什么。然后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萧允晏立马明白,丹增的意思是自己和他一起出去。正说话间,只听帐篷外有人喊:“里面有人吗?”
丹增一听,用刀割开帐篷的另一侧,拉着萧允晏从一处帐篷底下钻出去,然后两人急速地拉掉马绳,各骑一马,飞奔离去。两人故意弄得声势浩大,让那些人发觉,有人认出萧允晏的背影,激动地喊:“是,是他们,是他们。”
却见丹增和萧允晏已经骑得老远了。后面的人急速往前追,但双方之间一直保持着约摸一里的距离。前面有个垭口,忽然丹增往一条狭隘的山道上冲去,七拐八拐的将众人带到一条更加崎岖难行的小道上。萧允晏越走越是起疑,周围的山不时有洞穴,抬头又望见前面的山势,忽然发现那正是昨夜发现狼群之处。
萧允晏顿时明白丹增要做什么,心下不由佩服,暗赞这个少年还真是聪明,明知自己二人拼不过他们几十人,便找来了那些帮手。正想着,两人又到了一个洞口,只见丹增忽然就停了下来,等得后面的人距离近了些,丹增忽然仰起脸“嗷呜”一声学着狼叫。后面的人终于追近了,打头的那个在那里狂喊:“公主,我是齐越,我们是来投奔你的。”喊着话,那群人齐齐下了马,直奔萧允晏和丹增而来。
萧允晏一见这情形,知道这些人原来是友非敌,顿时傻眼。却在此时,狼群在丹增的召唤下呼啦啦地从四面八方的洞穴里飞奔出来。后面的来人不明情况,也没见过阵势,一股脑儿围拥上前,个个大喊着:“保护公主。”
这些人越拥越近,狼群也越涌越多,直等两波人靠得近了,这才有人惊呼:“齐将军,那不是公主。”
“这,怎么回事?”方才天黑,众人只认出了萧允晏的身影,便自以为那两人必是萧允晏跟赫连漪。
此时天已有些亮了,众人仔细看去,才见丹增明明是个少年郎。
齐越怒目望向萧允晏:“你究竟是谁?你们将公主怎么了?”
萧允晏正待答话,却见狼群呼啦啦地涌出,足有几百匹之多。萧允晏不由得骇然,这哪里是狼群,明明是整个草原的狼族了。
狼群蜂拥着扑向众人,其中有一群似乎是记得萧允晏,直冲他而去。一时,众人奋力地跟那群狼对抗着。
萧允晏觉得奇怪,狼群昨夜还不过二三十匹,此时却增加了三四倍?原来,萧允晏不知道的是昨夜自己杀掉的第一匹狼原来是整个狼族的狼王,所以如今整个狼族倾巢出动,意图为狼王报仇。
狼族似乎连夜又选出了新的首领,一匹狼不停地用声音下达着指令,一群狼不断地听着号令发动有序地进攻。渐渐地,齐越等人很快地被狼群冲散。
丹增和萧允晏骑在马上,相比其他离了马背的,还不算太狼狈。所幸那些人身上皆有配刀配剑,又是宫廷侍卫出身,功夫都算相当了得,所以一时虽狼狈,但也并没有落入下锋。
丹增一边用箭射向攻击的狼群,尽力维护着那群人。萧允晏见情形不对,大家此时如同散沙,心知这样的阵势只对群狼有利,便大叫着让众人聚到一处。齐越此时也回过神来,想往兄弟那边汇聚,却被群狼看破目的,几匹狼同时狠狠撕咬住了齐越,丹增见势,举弓拉箭朝那几匹狼射去,这才让齐越脱离出了困境。而后,众人一边抵抗狼群,一边努力地往一处聚合。那边,其他狼群又朝马匹攻击,显然这些狼平日里没少攻击马匹,一出手便是直击要害,好几匹马随着一声嘶鸣轰然倒地。丹增又奋力往马匹那边冲去,他一手弯弓搭箭,一手紧勒马绳直突狼群重围,那些狼显然对他有所惧怕,竟然被他轻易突出重围。丹增往马群处赶去,一边和狼群周旋,一边维护马匹。
足足经历了两个时辰,此时已是白天。满山是血腥味,满地的狼尸。众人都瘫倒在一处,那群狼异常地狡猾凶猛,虽如今已被彻底剿灭,但也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些伤,丹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草药,捣成碎,敷在大家的伤口上。而后又盘坐在一颗树下,双掌合十,口中不断念诵着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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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全都是狼,围着自己和萧允晏,忽然,那狼一个箭步,冲向萧允晏,将他咬死了。面对萧允晏的死,她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而这种惧怕也让她根本就无法承受。终于,她给一切找了个借口,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梦,这不是真的。“殿下,殿下......”她喃喃低唤他的名字,忽然就睁开了眼,直到她睁眼的那刻,庆幸自己方才真的是做梦。转头她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她身旁的另一块毡毯上,不住地闭眼诵经。赫连漪望着那女人,那女人竟然长着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一时又恍惚地分不清此时究竟是梦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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