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的袖子,要带阿眠走。
阿眠扯回自己的袖子,摇头道,“村中乡亲皆识得儿,便是汝不言,老丈不言,阿婆不言,总有人会告知由里,儿不走,儿等由里过来。”
王保成本就是不善言语之人,心中愈发急迫,口中愈发不知如何说,急的满头大汗。
阿眠正要安抚他,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二人扭头朝外看去,老丈正陪着一群幞头袍衫装扮的人走进王家。
为首的那人正值壮年,浓眉环目,蓄着络腮胡,一身正气凛然,瞧着像是不好糊弄的。至于后面跟着的,每人手中皆抱着厚厚的册子,阿眠猜测应该是核对人口的账簿了。
那人嗓音粗犷,指向王保成道,“家中人可都在?全喊出来站着。”
知晓由里今日要来手实,杏花村的村民这日没人去下田劳耕,全在家中等候核实身份。
待王家人全都站在院中,由里身后的随从遂抱着账簿上前,挨个进行‘团貌’。这团貌就是按照账簿上记录描绘的案底,核实各家各户人丁的年龄、相貌特点。
查到阿眠时,其中一随从对由里道,“赵由里,帐上并无此人。”
那赵由里一听,双目一瞪,看向阿眠,吼道,“王老丈,这是何故?此小娘子从哪里来?是何人?”
老丈被由里这般一喝,早吓得双腿发软,自古平民畏官,老丈哪里还敢有任何欺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倒是阿眠站了出来,也不知礼节对不对,朝赵由里抱拳道,“儿从外乡流浪至此,亏得老丈一家收留,老丈无意欺瞒,儿正想同由里言明情况,望由里勿责怪老丈,老丈并无包庇之意。”
赵由里冷哼一声,“如此最好,若是被某知晓有意欺瞒,定加严惩。”
“那...如小娘子这般,由里该如何?”旁边一随从附在赵由里耳边小声道。
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脱户这种事,只是脱户者泰半是有家有口的当地人,像阿眠这般流浪到此的,还是第一次碰见,一时间,赵由里也没了法子,干瞪眼不语。
头上有令,若是碰见外来做买卖或者学习诸如胡人、传教士这般,只要持有户部或国子监发的证明,那么赵由里他们一概不管,可若是本土人,想要上户籍,必须有土地,不管是租赁亦或本身拥有,没有土地就是依附民,依附民是绝计不能有户籍的。
不上户就得带回去,交由县里处置。
赵由里打量了眼前这个身板瘦弱的小娘子,暗自摇头,带回去之后怕是要判刑了。
此时阿眠反倒是没有了畏惧,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个,被判刑或者有新的解决办法,无论是哪个,都比她目前恍然无依的状况好。
阿眠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全收拾好,临走之前将自己的丝绸赠给了阿婆,感谢他们这些天来对她的照顾。
见王家人面露担心之色,阿眠道,“是福不是祸,若是有缘,阿眠定当会与汝再见。”
杏花村地处关中地界,归长安县管辖,阿眠当天便被赵由里带到了长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