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宴群寇豪然荆轲梦4

    4.

    年老多病又遭火烧，病榻上的温秋槿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耳听生身母亲的痛苦呻吟，目睹日本鬼子残忍暴虐种种恶行，联想到自己从一个正统国军团座沦落为整日像走狗一般受人驱使、像瘟疫厉鬼一般遭人唾骂的可耻汉奸，张石栓惭愧不已，心潮难平。烦躁郁闷之际，他索性从橱架上拿来一瓶陈年杜康，坐在门外的大槐树下一块浑圆硕大的石案旁，独自一人自斟自饮，一连喝了数杯，仍觉心中不爽，于是干脆对着瓶嘴豪然畅饮，汩汩有声，转瞬之间酒至微醺，于不觉间倒头石案沉沉入睡。

    正恍惚困顿之际，忽听门外响起“咣咣咣咣”密集有序的敲门声。张石栓醉眼惺忪地开门，见是他的副官曹蛋向他神秘兮兮地小声报告说：“报告司令，按照您的吩咐，里里外外均已布置停当，单等‘客人’到来，便可一举拿下！”

    “嗯——怎么说话呢这是？”张石栓大为不满地手指曹蛋当面指责道，“说什么‘一举拿下’？本司令一再跟你们讲，这件事一定要办得含蓄缜密、滴水不漏，应该叫‘一起款待’，记住没有？”

    “哎，是是，一起招待、一起款待！都怪在下冒失，在下这回记住就是！”曹蛋有所领悟，点头称是。

    “别只管呆头呆脑磨磨唧唧，快到前边路口给我打探一下，郭副司令前去迎接龙神太君大驾，到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吧？”

    “是，俺这就过去！”曹蛋得令正欲转身前往，忽见前边路口闪出一队人马，长长一溜大约有十多骑之众，一路上正不紧不慢、叮叮咣咣朝这边走来。曹蛋看后忙不迭地连声叫喊：“来了来了，总算来了！各位太君里边有请，里边有请！”

    原来，龙神亲志好不容易设好逼**局，本欲通过火烧张母来达到刑讯逼供、诱敌上钩的目的，岂料反被张母之子张石栓撞个正着。惨局被搅，龙神亲志满心懊恼但却难以排遣心火，反倒赔着笑脸虚意许诺为其设宴赔罪，这在一向专横、不可一世的龙神亲志似乎是前所未有甚至绝无仅有的。然而，同样一向清高、桀骜不驯的张石栓似乎并不买主子的账，竟然反客为主向龙神亲志发出请柬，以庆典补请为名，特邀龙神亲志一帮日本军官前来皇协军司令部品尝他珍藏多年的陈酿杜康以及数日前在乡下征粮时顺手掠回来的野兔、山鸡、乌龟、田螺之类土产河鲜、乡野美味。

    对于此番应约赴宴，自知曾对张母残忍施虐的龙神亲志虽然自感负罪内疚，但是参照中国人尊卑有序、上下有别的传统观念，他倒也觉得入情入理，并无不妥。何况借此机会尚可消除一些既有嫌隙，聊以紧固彼此关系，于是，也便亲率日军驻伊副司令官大腇奕弘大尉、机枪中队长龟裴治郎中尉、大队副官麻濑衅三少尉，以及军医、会计、曹长、翻译等一行九人，公然在近午时分堂而皇之前来赴宴。

    张石栓这里早已安排厨师将所备土产河鲜如法宰杀烹制完毕，由曹蛋等五六个特扮“跑堂”用方木托盘逐一端送到皇协军司令部后院西南角小木屋内的大方桌上，而后待龙神亲志一行到来之际，张石栓亲率曹蛋等人列队恭候，笑脸相迎，并按照各位身份尊卑高低之分，相应将他们安排在预先摆好的大方桌旁依序而坐。

    张石栓在与曹蛋等“照客”“跑堂”的一起桌前桌后招待应承的同时，为了排查皇协军各部“刺秦”行动方案是不是还存在漏洞，还常常以到前院去照应被另外安排在那里就餐的十几个日本宪兵为借口，而兀自一次又一次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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