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为避免打草惊蛇和不必要的正面冲突,在出发之前,龙神亲志特意安排张石栓到宪兵队诊疗室诊疾疗伤,自己亲率大队人马再度赶赴屡遭劫难、千疮百孔的鹤鸣村,很快便按照“夜猫子”提供的详细地址,在村医甄万通家后院天窑上捉到正被紧急救治的温秋槿。
在严刑拷问无果的情况下,龙神亲志命人将温秋槿押至村头草场,牢牢地绑在一棵树干上,示意部下抱来柴草,架在周围用火点燃。然后押来村中留守百姓前来围观,试图以此残忍手段,查出张石宪和独立团的下落。
火势渐起,热浪滚滚,熊熊烈焰犹如无数个施虐恶魔,从四方八面向孑然无助的温秋槿张开血盆大口,无情地吞噬着一具老弱的躯体,撕扯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快说快讲!张石宪在哪里?独立团在哪里?想要活命,快快招来!”
“要再不招,烧死一个,还有下个!我看你们这帮贱骨头死乞白赖能撑多久!”
几个持枪日伪士兵凶神恶煞般地冲着场内群众发狠地喊叫。
已有几个壮年男子打抱不平,试图上前救驾,被全副武装的日伪士兵拳脚相加,暴打致残。
风助火势,愈燃愈烈,炙人的烈焰哔啵作响,无情地烧燎着温秋槿满是伤痕的血肉之躯。
值此危急关头,忽有一队人马呼啸而来,及至渐近,方才看出为首的黑大汉子正是伊川皇协军司令、温秋槿的长子张石栓。
龙神亲志惊讶地瞪大眼珠望着张石栓,显然对他的意外到来颇感疑惑,不知何故。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这次特别行动之前,张石栓已被特别安排到宪兵队诊疗室处置由谢红峰复仇之举给他脖项之上留下的那道伤口,其目的就是要有意避免他们之间的正面冲突,而他哪里会想到,张石栓竟在卧床疗养期间朦朦胧胧进入梦乡,恍惚梦见他的生身老母在村西野外正被一群野狼追咬,危在旦夕,张石栓顿时被惊得一身冷汗,梦醒后当即召集部属,按照梦境所示方位迅疾赶往鹤鸣村头,正巧撞到与其梦境离奇一致的眼前一幕。
张石栓不顾一切冲入火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把奄奄一息、面目全非的老母抱出火海。
随着龙神亲志一个眼神,立马有几个日军哗啦啦抬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分别从不同方位瞄向张石栓。
“孩子,不、不要管我,你快离开!”躺在张石栓怀里的温秋槿极力睁开一双昏花老眼,用微弱的声音催促张石栓。
张石栓不顾四围一个个乌黑的枪口,满腔愤怒地一步步走向龙神亲志,一双似要喷火的眼睛直逼龙神亲志,似乎要为伤残的老母讨个说法,为在场的众多无辜百姓讨回公道。
龙神亲志胆怯地望着张石栓连连后退,右手却本能地噌的一下从胯间抽出铮亮的军刀,向咄咄逼人的张石栓高高举起。
张石栓并未停下愤怒的脚步,依然故我地一步步向龙神亲志昂首进逼。
龙神亲志两道浓重的眉头紧皱了两下,四周的日本兵猛然冲上前去,一支支生硬的刀尖牢牢抵在张石栓前胸后背、左膀右臂。
龙神亲志略略转动狡黠的双眸,强使自己眉梢轻展,面对怒火中烧的张石栓勉强嘿嘿一笑,颌指张石栓怀中老母,佯装糊涂地询问左右:“请问这位老人是张、张司令什么人?”
紧跟其后的朱虔福立马会意地上前附会道:“报告太君,这位老人正是张司令生身母亲温秋槿!”
“马鹿野郎!是谁吃了豹子胆,堂堂张司令老母,你们都敢下此狠手!”龙神亲志故作不满地向部下把头一甩,“还不快快给我送到军医处紧急救治!通知厨师备置酒菜,我要亲自为张司令赔罪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