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敢做,连替人家换衣服都不害怕,现在醒了,竟然害羞了。
二人见田致雨又不再说话了,只是直直的望着上面,担心他再次伤心过度,于是冯敬楠道:“田公子,要不你喝点粥吧,神医说你醒了先吃点清淡的。”
田致雨轻轻地摇摇头。
“可是田公子,你要不吃点东西,身体会一直没有力气的,”陆文舒也有点焦急地说到。
田致雨看看她们,轻声道:“我没事儿的,两位姑娘让我稍微歇息一会儿,起来再吃,好不好?”
二人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留下他自己,两个人走了出去。
田致雨脑海里一片混乱,一直想着乌力罕的死,既悲愤又痛苦,想起跟他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仿佛都在滴血了。
以前当兵的时候田致雨也经历过战友牺牲的情况,尤其在战场上,每次看到战友倒在敌人的枪口下,他都无比心痛,无比愤怒,心中都会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想尽一切办法给战友报仇。
当痛苦了一段时间,田致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内心迸发出了强烈的想法:这个仇一定要报。
不但林昭扬和那个韩姓男人,还有二皇子。
还有晋王。
就算他们是皇亲国戚又怎样?
就算他们是天王老子,这个仇都要报。
想到这里,田致雨轻轻地喊道:“两位姑娘?两位姑娘?”
听到他呼喊的陆文舒和冯敬楠连忙跑过来。
“田公子,你想要做什么?”冯敬楠问到。
田致雨勉强笑笑,道:“麻烦两位姑娘给我端碗粥过来吧,我好像有点饿了。”
冯敬楠连忙答应,跑到外面的屋子端了一碗粥进来。
田致雨本来想用手接住自己喝,可是尝试了几次,双手还是没有力气。
“田公子,还是我来喂你吧,”冯敬楠此时有些紧张,完全没有了田致雨昏迷时候的大胆。
田致雨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多谢你了冯姑娘。”
“不用客气啦,你昏迷的时候我和陆姐姐已经喂过你好多次药啦,很有经验的,”冯敬楠端着碗,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的嘴边,却不知怎地,前几次喂药都四平八稳的,这次总感觉手一直在抖。
田致雨也感觉有些别扭。
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真标致,此时又一脸羞涩,更增添几分妩媚,但是田致雨总感觉怪怪的。
让一个真正的豪门千金喂自己喝粥,田致雨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在两个人都尴尬的氛围了,田致雨终于喝完了这碗粥。
田致雨终于有了一丝力气,说道:“两位姑娘扶我坐起来一些吧,躺了这么久,身体好不舒服。”
陆文舒和冯敬楠连忙把他扶起来,并把针头靠在他身体后面,让他舒服一些。
田致雨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跟昏迷之前的衣服已经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帮自己换的。
他看二人都有些羞涩,为了不让气氛更加尴尬,他也没问出口。
此后两三天,田致雨在二人的照顾下慢慢恢复了,不但可以下床走路,吃饭换衣服也可以自己动手了。
而两位姑娘依旧白天都在,晚上留下一个人陪他,刚开始田致雨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跟二人聊天多了,田致雨对她们的观感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本来他以为冯敬楠作为冯府大小姐,除了漂亮可爱,其他有点不多了,不过通过两个人彻夜长谈,田致雨才知道这位大小姐在绘画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绘画大概是田致雨最不擅长的一项功能了,不过为了跟冯敬楠聊些什么,只得硬着皮头把自己那有限的绘画知识跟她聊。
每次聊起绘画,小姑娘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心地讲个不停。
有时候讲着讲着,干脆拿起神医的纸和笔,就在上面开画,不一会儿一个惟妙惟肖的人物像就出现在纸上了。
田致雨看着纸上黑白的自己,真的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个小姑娘绘画的天赋。
慢慢地田致雨也了解到这个小姑娘的孤独。
由于冯府里没有人擅长绘画,她想找个交流的人都没有。很多次她想出门去找余杭有名的画室学习,冯老爷子却总以各种理由拒绝。
豪门大户的规矩田致雨很难理解,所以他对冯敬楠越来越多的是理解和同情。
这是个绘画天才,一直待在冯府的话真可能会被糟蹋啊。
相比于冯敬楠,田致雨对陆文舒的观感改变更大。
以前他总以为这个才女太一本正经,说话总是离不开诗书礼仪,所以田致雨总感觉跟她有一种天然的疏远。
但是这里几天接触下来,田致雨发现这个姑娘也有自由洒脱的一面,也有深入骨子里的浪漫。
比如她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采摘一些新鲜的野花,回来布置一下屋子,然后聊一些自己在剑南道有趣的见闻。
当然,两个人也会偶尔聊一些诗词歌赋,这时候陆文舒往往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双手托腮,认真的听他讲。
田致雨还发现她也吹的一首好萧,晚上安静的时候,她就会吹上几曲,虽然没有文素衣那样精湛,也已经很悦耳动听了。
这天吃过晚饭后,冯敬楠带着两个嬷嬷回家去了。
田致雨看了看陆文舒,轻声道:“陆姑娘,乌力罕埋在了哪里?带着我去看一看吧。”
陆文舒有些迟疑,想了想说道:“田公子,神医说你不能过度伤心,要不等一段时间再去看吧。”
田致雨笑笑道:“没事儿的陆姑娘,我已经撑过来了,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陆文舒考虑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跟着田致雨慢慢走到乌力罕的墓前,田致雨看到那个矮矮的土堆,前面只有一个简陋的墓碑,上面写着乌力罕的名字,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当他走近,看到坟头已经长出了很多小花小草,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样凄凉的画面还是痛彻心扉。
他走到坟前,轻轻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