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
“我们大家是一体的,并不存在着谁命令谁的问题。这一点你应该清楚的。”陷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通。他想摆脱这种被挟制的生活,又不是不知道方法。
“宫主没交代我有这事。”他刚从影月宫回来,别当他三岁小孩子那么容易拐骗。
“那么你应该知道宫主要是知道这事,她便会算卦,这一算卦,她的身体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静养。你不会不记得宫主为了南方疫情之事,算卦后的结果吧?”陷予抚着下巴,不急不躁地解释给他听。
所以他是要他在宫主得知此事之前,去弄清来龙去脉了!沧弦握着拳头,咯咯作响,与陷予不温不火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吃定我了?”居然用宫主来压他,他是见不得他好是吧!
陷予没搭腔,拿着花生米有一口没一口地往自己嘴里扔,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地心花怒放了。
“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应该是你这个当官的该去调查的事情吧?”沧弦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些天调查的事情都是与官府有关的?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朝廷可是没有一官半职的,凭什么非一定要他去调查?
“喏,这是你的官职。”陷予从袖口中拿出一道圣旨,很及时地泼了他一把冷水。
“你,你,你……”沧弦有口说不出话来。自从拒绝了那道圣旨,他居然不死心地把那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准备无时无刻地非要他接了那圣旨为止吗?他还没那么自找苦吃,和他一样去当一个什么官职去累死自己。
“不想接啊?”陷予看着他一脸嫌恶的表情,露出满脸好人的模样,很得意地把那圣旨揣会了自己的衣袖中,“没关系,我帮你保管着。”那可是他来见这个需要他帮忙的家伙时必备的道具,可不能随意丢了去。
“你可以走了。”既然他的阴谋得逞了,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总有一天他会把那圣旨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得一干二净,让他连一点尸体都找不到,看他怎么向皇上交代。沧弦恨得牙痒痒,让他吃饱喝足,再睡上一觉的权利总有吧。
“秦岩,把饭菜端出去喂狗。”陷予倏然一变脸,命令秦岩。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老兄一旦喝饱吃足,接下来就是哈欠连天,开始伸懒腰,直嚷着睡觉了。他这一睡觉也就只有随兮的吼叫声能够把他叫醒了,等他醒来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那还要他做什么?
殊不知,都尉府这棵墙头草不知卖的是哪一边的葫芦药。但是朝廷迟迟未发粮草,这事关乎到北边常年征战的士兵们的性命,这些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一直以来效忠的际寒,他不得不在乎。
虽然,几十年来不曾谋面几次,但九玉连心,他没有理由放着不管,如今让他碰到了,更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什——么?”沧弦牙咬切齿地已经很想把他给杀了,他居然还敢在他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秦岩见两个人又卯上了,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干脆来个两耳不闻屋内事,倒在地上装死。
沧弦得不到回应,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才走一个多月,就已经忘了谁是他的主子了?
陷予见没人帮他扔这一桌子的菜,也干脆亲自动手。
为了眼前的菜,两个人从大眼瞪小眼开始发展到现在的大动干戈。
“我说两位都是兄弟,你们就别吵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由得着这样伤兄弟间的情谊啊。被舞帘追着跑的随兮,想到沧弦终年在外,想必此时他定不在自家府邸,便来此地避避难。却没料到自己今日是踩到狗屎了,碰上个难得一见的沧弦,还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陷予会出现在这里,最令人惊讶的是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竟然会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谁与他兄弟了。”沧弦立马撇清关系。他这辈子算是认栽了,与他做了几年的兄弟,便与他做了几年的冤家,天天弄得他不得安静。他家今天是蓬荜生辉了,还没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我觉得吧,你们这样吵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我倒是有个办法。”随兮不理会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径自吃起饭菜来。被人追了一天了,是也该饿了。
沧弦与陷予停下动作,同时投去犀利的眼神,盯得随兮有一时间的寒气从脚底冒上来。看来他要是没个好主意,今天怕是不用活着出去了,他咽了咽口水。
“你们既然有时间在这里争斗,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去找另一半。”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找到自己心仪的人,将身上的玉在影月宫归位,宫主便不用守卫一国之朝,而他们也因此可以得到自由了,不是吗?
“就像你一样?”沧弦与陷予异口同声的反问他。对他的解决方案唾之以鼻,这不是从一个束缚中解脱出来,又被另一个束缚捆住吗?而且这一捆便是一生一世,谁会做这种蠢事?要不然他自己怎么就不认命,被人追的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去。
瞧着眼前这两个兄弟一脸嫌弃的表情,十分沮丧地干脆自己喝起久来。
沧弦忍不住飞去碎银,打飞了随兮正往嘴里送的酒。说到底都是玉佩惹的祸,要不是他身上有块嘲风玉,也不会这么命苦,被某个人这么多年来吆喝来吆喝去地到处去收集信息,好让他去逮人好交差。尤其他生性爱东南西北地闯,怎甘愿为自己去找一个包袱呢?
沧弦往身上去摸索那块给他带来麻烦的玉,想把它大卸八块了。可是……
一张充满火药味儿的俊脸,倏然惊愕地面无表情了。
他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想出出气而已,虽然一直嫌弃,可好歹戴在身上也没亏待过它啊!这会儿居然跟他玩起失踪来了。
这玉佩要是落在有心人之手,这世界岂不要你争我抢地没完没了了。他已经很不安静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得糟糕透顶,他的众多兄弟也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的!
沧弦努力静下来回想,一道倩影闪进他的脑际,玉佩难不成……
想到这里,他头疼地想叫出声来,他又要与亲爱的家挥手道别了,到手的佳肴想必也是没有口福了。
望着他离去的急切背影,陷予和随兮面面相觑。难不成他真去找他的另一半,自掘坟墓去了?
第一章3
风吹草动的野外,只闻阵阵风声。沧弦咬着狗尾巴草,伴着秋末阳光暖人的味道,惬意地睡在高高的枝头上,难得感受这大自然带来的清新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这个和谐安逸的氛围。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随从跟上前来,唯唯诺诺地央求道。要是再不回去,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自个儿提前把脖子抹干净,等着老爷来砍吧!
“闭嘴!要是把我的兔子吓跑了,我就先砍了你。”叶彤下了马,目入凶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抬脚轻步地靠近不远处的一只白玉兔。这可是她追了好半天的猎物,要是被吓跑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随从只好乖乖闭上嘴,丝毫不敢怠慢,也跟着下了马。
白玉兔发现没了动静,停下脚步蹲在草丛边上。叶彤乘机扑向白玉兔,却不料扑了个空,白玉兔已不知去向。她皱眉正要起身之时,眼前正有四只脚站在她的跟前。
“你们是何人?”她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人,害得她的兔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她气得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她的兔子正在他们的手里。
发现自己的猎物被人早一步夺走,欣喜之余,拉下了脸来,劈头就是一阵骂。
“大胆!谁借你们的狗胆,竟敢碰本小姐的兔子,快把它给我!”
那两个人对看一眼,然后放声大笑。
“敢问小姐,这只兔子哪里标明了是你的?”高个的男人止住笑问道,与同伴对看一眼,又放声大笑起来。
“无礼小人,本小姐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快点还来,否则本小姐对你们不客气了”叶彤被他们目中无人的笑声恼羞成怒了,还从来没人敢对她这般放肆。
“哦?如何不客气法呀?”抓着兔子的男人松手将兔子放了,似乎存心与她作对。
“你竟敢放了本小姐的兔子”叶彤气炸地拔剑就向他们刺去。
“哇,那么凶狠,想必你就是叶家寨的大小姐吧?”放掉兔子的男人说话间已经避开了她刺过来的剑。
在这个地带,能够如此放肆到这般专横野蛮,也就只有叶家寨的人才会这样了。叶家寨寨主膝下有一子一女,到处为非作歹那是常有的事情。
“知道还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看剑。”不知道还可以饶了他们,原来早已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居然还如此无视她叶家寨大小姐的身份!这口气实在让她无法下咽,她怒气十足地提高了几个分贝,话音刚落,又是一剑朝他们刺去。
不料没过两招,手中的剑已被抢走,冰冷的剑反而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随从一见,大事不好,正要拔剑去救他家小姐。
“别动,否则我不敢保证手中的剑会不会划破你家小姐的脖子。”高个男人威胁道,迫使他退后了两步。
“两位大哥,别伤了我家小姐,有事好商量。”
“商量?敢问叶家寨何时给我们好商量过?”叶家寨仗着权势,欺压他们这些小商小贩不是一次两次了。矮个儿男人收起笑容,狠狠瞪了叶彤一眼。现在他的女儿落在他们的手上,看他们怎么收拾她!
“听说你伺候人的本事比你的功夫还高一筹?”高个男人凑近她的脸,脸上的表情开始有调戏的笑容浮上来。
“你现在这样做,不怕被我爹知道?”叶彤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反而很自然地迎合着他。
“听说你爹还有一个美若天仙,楚楚动人的义女。真是可惜啊,过不了多久就要嫁给都尉府之子了,要是能一睹美人一眼,做鬼也风流啊。”
“她那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有人娶她,她就该烧香拜佛了。”提到那个捡来的人,叶彤心头的一股无名火焰又开始燃烧起来。
凭什么她可以拥有美丽的容貌,人前人后夸耀的永远是她!
“是谁在这里大喊大叫。”被人打搅了清梦,着实的不好受,现在还要在他面前上演香艳的镜头吗?沧弦伸了个懒腰,旋身从树上飞了下来,拿去嘴上的狗尾巴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向高个男人正在不规矩的手。
“啊!”伴着男人的尖叫声,沧弦已落定在他们眼前。
“还不快走。”他抠抠耳朵,好像他刚刚已经手下留情了吧,有那么痛吗?叫得比杀猪还大声。沧弦扫了两个男人一眼,淡淡地有些扫兴,把他的瞌睡虫都给吓跑了,害得他想再闭目养神的兴趣也没有了。
眼前的蓝衣男子速度之极快,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知道不是小角色,不敢多言一句,急忙闪人。
耳根子清净些许,沧弦抬头看了下天色已入暮三分。摸摸被吃饱一肚子气的肚子,是也该进城伺候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了,一整天下来也没好吃好喝上一顿。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他日小女子也好报答。”叶彤差点失了神,追上前去一改之前的娇纵之态,轻声细语道。
报答?投怀送抱还是……沧弦没做声,懒得在这里周旋浪费时间,便轻轻一跃,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他没花多少工夫便进了城。悠哉悠哉地进了一家客栈,找了处偏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二菜一汤一酒,独自享受去了。
他无意识地抬头,便让他瞟见窗外有两个执刀男子,正在穷追着一瘦小乞丐到处跑。
这年头光天化日之下,怎也那么不太平?沧弦微微皱眉摇摇头感叹。
眼不见为净。他收起视线,又喝了口酒水。他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怎就偏偏要让他瞧见这种事?岂不是存心要他良心不安嘛。
思及此,那一道被人追着跑的身影勾起他的记忆。
桑雨被人追得饿坏了肚子,瞧见酒楼上有人正吃着菜,她舔舔嘴唇,贪婪地望向那几个小菜,又瞧了一眼食客。
一张黝黑的脸棱角分明,俊美的五官透着毫不约束的潇洒,大口大口吃菜的模样,再一次引来桑雨好不容易咽下肚子的口水。
算你运气不好,就当大发慈悲,救济一下本姑娘的肚子吧。好人会有好报的,上天一定会瞧见的,她二话没说地飞上楼阁。
当他想再一次向窗外探去确认,证实自己是否看错了之时,突然一只脏手从窗外伸进来,沧弦及时往后一退,正要出手回招时,脏手的主人似乎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桌上的菜。
一张满是泥的小脸,挂着垂涎欲滴的表情出现在他的眼前。桑雨朝他眯眼列出一个微笑,将桌上的菜占为己有。
果然是她。螓首蛾眉间的那一双杏眸,藏着的秀气,他不会忘记。拿了他的玉佩,又来抢他的菜,这世道还讲不讲理啊。
她风卷残云地鼓着腮帮子吃得好不痛快。沧弦瞠目结舌,这阵势似乎只有他才会有,没料到一个姑娘家会与他这般志同道合。
“臭娘们儿,给我站住。”远处传来追她的两个汉子的声音,气喘地边喊边叫。
“谢谢你的菜,很好吃哦。”眼见着他们快追上来了,桑雨抬头又给了沧弦一记微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哇,好辣,好辣。”
桑雨吐着杏舌大叫。她还以为是水,没料到是辣得够呛的酒水。害得她的眼泪都蹦出来了,视线模糊地差点没让她摔下去。
沧弦呆若木鸡了好一阵子,被她预要摔下去的阵势,迫使回了神,适时拉住了桑雨摇晃的身子。
桑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沧弦靠近的身子,传来他身上的味道,勾起桑雨的思绪。这个味道,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没等得及她的回想,身后追来的人,让她急得只好收起所有的思绪,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这是什么状况?沧弦摸着鼻子,看了看被洗劫一空的桌子,又看了看一前一后追杀的身影,最近这世道好像并不怎么太平。他摇摇头,哪天出门前应该让一直抱着黄历在研究的玄澈算上一挂,也不至于碰到这等子破事。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