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解密
经过三天的针灸、药浴,殷含额头上的红点慢慢淡去,大家总算放下心来。这几天太后一直留在芙邀宫守着殷含,南宫云明见她神色劳累,给她开了一副养神茶,劝她回自己的宫室稍作休养,所以这会殷含寝室只剩下南宫云明和芦苇。
此刻,南宫云明正在给殷含做最后一次针灸,当他缓缓拔出最后一根细针,殷含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南宫云明收拾好药箱,让芦苇把配好的药喂给殷含。过了一会,听到芦苇喊了一声,“爹,她醒了。”
南宫云明一看,果然看到殷含睁开的双眼,不过她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殷含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她想起来,但是浑身无力。
“你终于醒了。”那男子过来对她说,而且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她有点受惊,但马上知道他只是为她把脉。
殷含环顾四方,确信这是在自己的寝室里,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两个陌生人,依芙呢?这个正在为她把脉的人,衣着并不像宫中的太医,而且这个人让她觉得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她是在做梦吗?
“爹,她怎么呆呆的不说话,不会被毒傻了吧?”芦苇在她眼前挥挥小手,看她没啥反应,忍不住问南宫云明。
“脉象平稳,再调理几天就恢复正常了。”把脉之后,南宫云明得出这样的结论。
听芦苇一问,他也能猜到殷含的茫然是何原因。
“你们是?”殷含听到他俩的对话,脑子里还是一个一个问号。
“芦苇,跟她说明一下。”留下芦苇解答殷含的疑惑,南宫云明背起药箱走了出去。既然这个含妃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那“她”应该也在这里吧,他露出一丝奇特的笑容,迫不及待要去找故人“叙旧”了呢。
然后,在芦苇一番叽里咕噜的说明中,殷含大概得知了情况。其实她对自己中毒之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睡了一觉,没有什么苦痛。大概就是这个叫芦苇的小女孩说的那种“活死人”吧。原来她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连累大家为她担心了。
“哎,姐姐,那个脸色很臭、不太理人又不爱说话的男人是什么人呀?”芦苇好奇地问,她前天晚上偷偷跑出去,见到他跟一个黑衣人打斗,好像他武功不错嘞,她正考虑要不要拜他为师,先打听一下好了。
“咦?”殷含愣了一下,“你说的是……?”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就是那我爹打晕扛进宫来的那个,哦,你那时候还昏迷着呢,哪知道这件事呢?”芦苇正在想要怎么描绘那个人的样貌,突然看到屏风上半展开的画,画里的人有点眼熟,她走过去,把画完全展开,“对,就是他,就是画里的这个人。”
殷含一看,正是她前段时间在御花园给季悦泽作的画。
“他叫季悦泽,是皇上的第一侍卫。”殷含有点不好意思,原来她没把画收好,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到。
“噢,你跟他熟吗,你去帮我问问,能不能叫他收我为徒呀?”
“呃,这个……”殷含望着芦苇期待的眼神,不知作何回应,又不忍心拒绝,只好说:“那我下次见到他问一下,我可不保证他会答应哦。”殷含怕到时候会让她失望,特别说上最后一句。
“没关系,先问问看啦。”芦苇其实也就一时兴起,实在是对“女承父业”没啥兴趣,心想也许换个师父跟着比较好玩。
正当殷含和芦苇闲聊之际,芙邀宫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怎么了呢,殷含和芦苇疑惑地对视一眼,正好有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进来汇报:“娘娘,听说有刺客闯进御书房,季统领正在加派人手守卫芙邀宫。”
殷含一听御书房出事,很为萧烨担心,“季统领在外面吗?”
“是的。”
“你让他去御书房保护皇上,不用管我,快去。”殷含又特地嘱托她,“叫他自己也多加小心。”
看着小宫女领命出去,殷含陷入担忧中,既不想萧烨有事,又怕季悦泽受伤。只能不停地祈祷上苍保佑他们都平安无事。
当季悦泽赶到御书房,正看到白岚正在跟红月打斗,两人势均力敌,不过白岚始终是女流之辈,很快就显出劣势。红月趁机虚出一招,趁她回避之时反手一剑,眼看就要刺到白岚胸口。季悦泽迅速飞身而上,用剑架开红月,白岚才得以脱险。
“让我来。”季悦泽对白岚说,然后把红月逼开,两人对打。
“想不到你当真为皇帝卖命。”红月躲过一招。
“不,这是你伤害她的代价。”季悦泽虽然自责殷含因自己而受连累,但更不能原谅红月对她下毒。所以他现在每一招都不留情,充满怒意。
“呵,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红月嗤笑,不以为然。
两人已过数十招,胜负难分。
突然,红月脸色一变,剑势弱了下来。季悦泽感觉到了。
红月****为守,渐渐处于下风。季悦泽心里也觉有异,虽然红月武功略逊一筹,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显露败态。
红月右手一挥,一阵白色粉末向季悦泽飞散去,趁季悦泽闪躲之时,飞身而逃。
白岚要追,季悦泽拦住她:“你留下保护皇上,我去。”
季悦泽不等白岚回答,追随红月而去。
一直追到宫外的一处树林,红月终于扶住树干停下。
“动手吧。”红月心知不敌,反正难逃一死,这样想,他笑着对季悦泽说。
“你中毒了?”季悦泽看见他青灰的脸色和深黑的嘴唇,大惑不解。天底下,谁人能对“毒魔”红月下此毒手?
“哼!”红月冷笑,“这毒都十几年了,没想到今晚会提前发作。”难道这就是他红月的丧命之日。
“怎么回事?”
“你无需知道。”红月撑住自己,希望自己死也别死得太窝囊。让他意外的是,季悦泽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你不杀我?”红月问。
“没必要,你自己保重。”季悦泽头也不回继续走。
“等等。”红月喊住他,“那个叫笑笑的,被我关在客栈里,你去带她走。”
季悦泽转身,向上次见红月的那个客栈而去。
季悦泽来到客栈,问过掌柜,得知红月在二楼长期包下一间房。他进房一看,果然看到笑笑手脚被绑住,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是被迷昏了。
天亮之际,季悦泽带着笑笑回宫复命。
笑笑被喂下南宫云明开的药汤之后,很快醒来,但她一直懵懵懂懂,似乎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几天,还当自己一直都在芙邀宫,对殷含中毒之事更是一无所知。
殷含的身体也在慢慢康复,这几天甚少露面的依芙也照旧时刻陪在殷含身边,只是看她的神色不同以往了,对着殷含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
其实,殷含已经听太后说起救她的人就是当年的金手太医,对依芙近日的反常当然是明白的。太后已经表明意思,就等依芙自己开口了。
不管怎样,红月之危终于解除,皇宫渐渐回到以往的平静。
季悦泽和白岚功不可没。皇上设宴专为两人论功行赏。白岚将军护驾有功,座位安排在最靠近皇上的右边前排。而作为皇上的第一侍卫,季悦泽的座位紧挨着白岚,位于第二。而刚刚康复的殷含则坐在萧烨旁边。
她一坐下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悦泽,这是那次御花园分开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那晚他去对付刺客,她就一直担心着,直到他平安无事地归来。
宴会载歌载舞,君臣同乐。对平乱有功的诸位将领一番封赏之后,皇上把一群美貌的歌姬舞女安排在各位将领的左后伺奉。
当然,身为女将军的白岚除外。
在众多美人移步分散到各位将领之时,季悦泽神情略显厌恶地遣走了原本要伺候他的两个美女。
高坐龙位的萧烨清楚地目睹的他的举动,心思一转,眼里闪过不为人见的诡异。然后在各位歌女各有定主之后,明知故问:
“季统领,怎么你身边没人伺候?”
“回皇上,习武之人不惯他人伺候。”
“这可不行呀,今晚朕本来是要大力封赏你们有功之人。季侍卫护驾有功,今晚朕就好好赏赐你。”他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这样吧,宫里新进的歌女中属小瑜小琼两姊妹最为才艺出众,样貌也极为可人,今晚就赏与你吧。”
坐在皇上身边的殷含一听,愣住了。虽然知道这种事一向是宫中的惯例,晚宴大臣留宿,皇上都会赏赐宫女或伎人陪夜。可是,今晚被赏赐的人,是他。殷含就不得不要为这决定纠心了。
她望着季悦泽,希望听到他的拒绝。
季悦泽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白岚轻声提示道:“季统领,不要辜负皇上美意,就当为了含妃娘娘,别让皇上对你起猜忌。”
季悦泽闻言,醒觉,他确实不应该在这种宴会上有此反常之举,于是他应道:“谢皇上赏赐。”
殷含一愣:他竟然没有拒绝。
然后,殷含看见两个貌美年轻的女子在他左右坐下,她看见那两个女子不时喂他喝酒,不时切好水果喂给他,不时把只穿薄纱的身体挨靠着他……
她别过眼,刻意不再看向他那边,可是脑子却自行想象他和那两个歌姬的亲密。
似真似假的胡思乱想,像一条小虫啃噬她的心一样。她好生气,双手胡乱绞着裙摆,把柔滑的丝绸拉扯地皱皱的。眼眶发热,好像气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气他的不懂拒绝,气烨哥哥的胡乱安排。
想到这,她望着坐在她左边的皇上。此时的他,也是左拥右抱,看到她望过来的似怨似气的眼神,高深莫测地笑笑,还举起酒杯向着她,“敬朕的爱妃一杯。”
殷含真是无语了,她这个皇帝哥哥玩闹起来也是孩子气的很。
她转过头,恰巧看到一个歌姬用嘴含着一颗葡萄凑近座下的季悦泽嘴边。她马上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会让她心痛的暧昧画面。
可是,眼泪还是禁不住,悄悄滑落了……
怕自己忍不住会更失礼,殷含借口身体不适提前退场,带着依芙等人回到芙邀宫。
季悦泽看到她离去,又看到萧烨不当回事继续拥着歌姬喝酒作乐,他拿着酒杯的手握得更紧,厌恶地避开一直靠过来的两个歌女。
宴会上一片欢乐的气氛,宴会的两个主角季悦泽和白岚却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曲终人散,各归其所。
宴席散后,季悦泽依约走到御花园。
“你来了。”白岚笑看他走近亭子。
季悦泽从腰间接下令牌,递给她。“白家军的调遣令,现在物归原主。”
白岚接过,“三百白家军正在集结,待会就全部出宫。”总算可以不必理会朝中那些老家伙无端的猜测了。
“白将军这次立下大功,可喜可贺。”
“你这不是笑话我吗?立下大功的可是季统领你呀,现在你可是大家急着巴结的对象了。”白岚想起那些亲戚中的三姑六婆向她打听季悦泽的情况,想来也知道她们的意思。
“季统领,皇上还是安排你在芙邀宫值守?”白岚不问也知道,她只是想给他些忠告而已。
“毕竟宫里人言可畏,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含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们招受的嫉妒也比别人多,还是慎言慎行点好。”
最近含妃和季悦泽过于亲近的言行举止已经在宫里引起很多闲言碎语,连她只是偶尔进宫都略有所闻。所以她刚刚才会在他要拒绝皇上赏赐歌姬的时候在一旁轻声提醒他,不要留给别人说闲话的余地。
“今晚多谢白将军提点。”季悦泽想自己实在有太多疏忽的地方。
白岚闻言一笑,“哈哈,不客气。想不到季统领在美色当前还能不动心,让人佩服。”白岚一想到宴席散了之后,季悦泽被两个歌女缠住不得脱身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笑。最后还是她使巧解决了问题。
宫中歌女能在宴席上结交当朝官员实属不易,若能凭借一夜欢情为自己找个靠山就更好了,图些钱财也情有可原,毕竟青春有限,绝美年华难能长久。
只可惜,那两个歌女今晚遇上的是季悦泽这等人,女色难以迷惑他。最后两人收了白岚的珠钗银簪也算获益匪浅,自然也不缠着季悦泽。
“反正,多谢白将军解围。将军赠出的首饰,季某会托宫外之人代为选购,定当送至你府上。”
“别,千万别。”白岚闻言摆摆手,“季侍卫就别客气了,皇上赏赐的那些珠宝首饰我根本就用不着,迟早都是要送人的。在宫里送掉还省得我要搬回将军府。”
这时,一个士兵走来报告:“报告将军,军士集合完毕,在宫门前待命。”
“好,拿我令牌和皇上手谕,传令守卫开宫门。白家军出宫,直接回城外军营驻扎。”
“是,将军。”士兵双手接过令牌和手谕,退下。
白岚回头向季悦泽道别。“那白岚就先走一步。”
“后会有期。”季悦泽早已听说,白岚这次出宫不久将要回边境驻守,看来以后难得一见。
两人就此别过,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夜深沉,月半弯。
芙邀宫烛火渐息,依芙唯留一盏烛台置于窗前的烛柱。
轻轻拢起薄纱,依芙步入内室,看着侧卧于锦床上的人儿,却见她眉头微蹙,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对你真有这么重要吗,以致娘娘你夜半泪湿枕?依芙用软巾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温柔地给她盖上被子,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下,才放心地走回自己的侧室。
依芙离开没多久,关好的一扇窗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一道黑影跃入厅内,脚步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走进了内室,他在床边坐下,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清雅秀美的脸,正好两行清泪又从她眼角滑落。
他心突地一痛,满眼怜惜,轻柔拭去她滑落的泪滴,他看着沾上泪水的指腹,手紧紧握住,眼里闪过一抹狠绝的光。
如果他不懂得珍惜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他痴痴望着她,冷峻的面容慢慢染了点柔情。
如果,他真的不懂好好珍爱你,那就……
仿佛心里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他眼里溢满坚定。片刻之后,他又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夜更深,人也静了。
次日清晨。
“娘娘,娘娘,皇上派李公公送来单家最新进贡的丝绸,娘娘快来看,真是太漂亮了。”一大早,笑笑就嚷嚷着,打破了芙邀宫的清静。
依芙一出来,就看到笑笑张扬着她招牌似的灿烂笑容,引着李公公等人进到大厅,后面还跟着一帮太监,抬着几个大箱子。
依芙浅笑向李公公行礼,“李公公安好。礼品放着就好,奴婢们会好好收拾整理的了,烦请李公公回禀皇上,娘娘十分欢喜。”
“依芙姑娘,皇上说,昨晚的宴会好像让含妃娘娘不高兴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派奴才送来新贡品,这可是出自单家的挑绣呀,除了太后,其他嫔妃可都没有,可见皇上对娘娘是恩宠万分呀。”
依芙看到李公公献媚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恭敬应和,“奴婢代娘娘谢过皇上隆恩。”
李公公往里望了望,侧过头细声问依芙,“娘娘莫非真是生气了,怎的现在……?”要是以往,含妃 娘娘听到送来单家的挑绣,早就乐着出来受礼谢恩了,哪像今天,连个影儿都没的呢。
“公公且勿忧虑,娘娘只不过是昨晚多喝了几杯酒,今天起晚了而已,公公就安心向皇上回话吧。”
李公公点点头,“那好,那好,那请依芙姑娘告知娘娘,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公公走好。”
送走李公公,依芙叫来笑笑,“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在外人面前也敢向娘娘大呼小叫的,要是被人看到,又该说娘娘不识规矩,管教无方了。”
“啊,依芙姐,我不小心忘了嘛,我只是看到那么漂亮的丝绸绣品,一时太高兴了。”笑笑可爱地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弄得依芙哭笑不得。
“你呀,这个傻丫头,以后注意点,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进去看看娘娘起床了没有,我先在大厅准备早膳。”
“是,奴婢这就去。”笑笑还是调皮地玩闹着,就在依芙瞪她的前一刻跑进了内室。
殷含一醒,脑海里就回想起昨晚的事。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又羞又气,昨晚怎么就那么不注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失礼了呢,还不知道要被人笑话多久。
都怪烨哥哥,都是他的错。
那个人会不会认为她心胸太狭隘容不得人呢,毕竟男人都是多妻多妾的,像烨哥哥,还有着那么多嫔妃。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喜欢别的女人靠近他,那样的画面想想就心痛。是不是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这样患得患失?
殷含眼里慢慢沁上一丝哀愁。
“娘娘,你起床了吗?是时候用早膳了,笑笑伺候你更衣好吧?”
殷含听到笑笑的声音,头依然埋在被子上,“不吃了,不想吃。笑笑你先出去吧。”
“可是,娘娘……”笑笑还想说什么。
“笑笑出去,你出去啦。”殷含拽着被子把头左后晃,就是耍赖不起来。
“哦,是的,娘娘。”笑笑傻眼了,虽然一直知道比自己大四岁的娘娘是个很好的人,人长得美,心灵更是像孩童一样单纯。可是娘娘这样孩子气的耍赖,笑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呀。
她愣愣地走了出去,连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都没留意,还把他当柱子之类的避开了。
待笑笑走出去后,季悦泽走近床边,只见殷含随意趴在被子上,头埋在娇嫩的玉臂间,柔亮细滑的一头青丝铺散淡粉色的绣花被面上,这一幅美人卧床的春色,美得让他心潮澎湃。
继续地趴在床上,殷含丝毫不觉有异,听到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人落坐床沿。
“依芙,我不想吃,不要叫我了。”她以为是依芙,每次笑笑叫不动她的时候就会是依芙亲自来的。
她感觉有一双手在轻轻抚弄她的头发,殷含像只慵懒的小猫,朝那只手的方向靠了靠,挪着挪着把自己的头枕上了“依芙”的腿,似乎感觉到“依芙”浑身僵了一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依芙,我是真的好喜欢他。”
她委屈地咬咬桃花似的唇瓣,也不管“依芙”是不是在听,继续自言自语。
“我真的是好喜欢他,可是他知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让我沦陷地越来越深?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
“对他,喜欢到好生气好生气。见不到他的时候,气他不来看我,见到他的时候,气他不理我,怎么会这样呢?”
“依芙,怎么办,我变贪心了,好想每天都看到他,好想把他一直留在身边,好想让他只看得到我,不要看别的女人了,可是,”她顿了顿,声音有点呜咽,鼻子酸酸的,又想起昨晚他和那两个歌姬亲密的画面。
“我好难过,他昨晚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一想到就好心痛,怎么办,心真的会痛的。”
她把手拂在心上,那里现在就像被很多小蚂蚁拼命地咬着撕扯着的感觉。
季悦泽听着她的话,眼中难掩心痛,这么好的她,竟然不被好好珍惜呵护,即使是那个人贵为天子,他也不会任他如此糟蹋她的一片真心。
殷含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没发觉眼皮越来越重,兴许是昨夜睡得不太安稳,她不知不觉又沉入了梦乡。
他收回抚在她柔发上的手,“好好睡一觉,醒来他会回到你身边,我保证。”
他收起刚才的温柔神情,脸上又恢复成一直冰冷严峻的神色,这次他光明正大地走出芙邀宫,经过依芙,微微点头示意,顺带嘱咐了一些事。
依芙看着他刚毅的背影,步出芙邀宫,隐约觉得不妥,难道娘娘没跟他说清楚,还是这块冰木笨得听不懂娘娘的情意。
依芙于是走进内室,却看到殷含仍然沉睡。她舒舒心,原来娘娘尚未醒过来,枉费她大清早请人传话叫那块冰木过来,看来这段姻缘还有的磨呢。
晌午,殷含才迷迷糊糊醒来,她摸摸自己的额头。迷惑着,奇怪,没什么不舒服的,好像是和依芙说着说着话又睡去的,看来还真是不能喝酒,一两杯就宿醉不醒了。
她起床,坐到妆镜台前,看着自己睡得潮红似霞的脸,不仅用手轻拍了一下。这一觉睡得好安稳,好像熟悉的他的温暖的味道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样。
想到他,殷含唇角露出不自觉的羞涩的笑意。
“娘娘,你醒了。”依芙一进来就看到殷含坐在镜台前发呆,表情似羞还嗔的。
“啊!”殷含转头看到依芙,被惊到一样,“依芙,我是睡了多久呀,怎么你也不叫我呢?”
“今天一大早,季统领来看过娘娘了。你见你精神不太好,说要让你多睡一会。还让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水晶糕等你醒来吃。”
殷含闻言,一愣,“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咦?娘娘怎会没见到,笑笑出去的时候,季统领可就进来了。”
殷含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对着镜子近近看完又离远一点看,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好丑,被他看到了呀。”
接着她想起先前把他当成依芙说的那些话,脸突地发烫,而且自己还很不端庄地枕在他的腿上,越来越热的脸像被火烧的一样暴红了。
依芙看着殷含奇怪的举动,不禁发笑,她走到殷含身边,捧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对着镜子。“娘娘呀,你看,哪里丑了,娇艳的你,羞涩的你,这么美丽的你,不知道迷倒多少男人呢。”
“有迷倒他吗?”殷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又即刻发觉自己说的话太过羞人,马上低下头,不敢看依芙的眼睛。
“当然,娘娘这么好,季统领肯定对你心系情绕。”
像是想到什么,殷含对依芙笑笑,撒娇说,“我饿了,依芙去帮我准备梳洗吧。”
看着依芙出去,殷含敛去脸上的笑。
如果早上的人不是依芙而是他,那他听了那些话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这是以示他的拒绝吗?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不给,因为她不够美,不够昨晚那两个歌姬有风情,不像其他女人一样温柔体贴吗?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最喜欢的是水晶糕,还嘱咐依芙备好,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蝴蝶,为她在御花园偷偷筑了一个蝴蝶园呢?
为什么他的心,她怎么都猜不透?殷含望着镜子中自己迷茫的眼,什么也不想猜了。
季悦泽从芙邀宫出来之后,要去的地方,是剑阁。
在李公公恭敬的目送下,他畅通无阻地走进去。果然看到萧烨在练剑。
萧烨看见他,剑锋一转向他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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