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都不要放手
“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
贝涔涔算是真正领悟这首宫怨诗的悲愁了。
她现在就是这一宫女的命啊!
贝涔涔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石桌上写满了诗句的红叶已经有十多张了,贝涔涔却还在用指甲镌刻文字。无聊嘛!
“姗姗,你看朕给你带来了什么?”宫眞兴冲冲地向她跑来。
“皇上,拜托你别费心机了,你是嫌我还不会糟蹋是不是啊?”贝涔涔竖起了柳眉。
“这次朕打赌你不会!”宫眞完全无视她的挑衅,乐滋滋地将手中一团雪白递到她面前,“看!”
贝涔涔懒洋洋地眄了过去,目光忽然直了,老天,那是什么?一条博美犬!一身华丽的纯白被毛,柔软、浓密,覆盖着坚实匀称的四肢,最吸引她的是那两粒黑宝石般的眼睛,散发出聪明而机警的光芒。
更神奇的是,那条博美犬一见到她,就亲密地向她扑来,对着她的脸蛋又亲又舔!
哦,她的小狼也穿越来了!
“小狼!”贝涔涔欢叫一声,抱住了博美犬,叭叭叭叭,狠狠地献上了四个吻。
宫眞羡慕地看着,真有一种人不如狗的凄凉。
“是吧,朕就说你会喜欢。”宫眞开心地笑了,这么多天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贝涔涔的笑容呢!
“是不是我喜欢的事,你都会答应。”
“是!只要你答应做朕的皇后,你想干什么都行。”
贝涔涔又板起了脸:“宫眞,拜托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姗姗,朕也请求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贝涔涔摇了摇头,抱起了博美犬:“小狼,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是不是?是不是?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砰!
宫眞将石桌上的盘子扫落在地。
“黑狼是朝廷的头号通缉犯,只要他一出现,格杀勿论!”
“宫眞,你别欺人太甚!”
“朕已经很仁慈了,朕只针对黑狼一人,并未牵连他的九族。”
“九族?”贝涔涔仰天打了个哈哈,“这么说,你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喽!”
“大胆!”宫眞拍案而起,龙颜大怒。
“皇上,我一向都是这么大胆的啊!你现在已经觉得无法忍受,怎么能受得住一辈子?”
宫眞慢慢坐了下去,神情变得颓丧而悲哀:“姗姗,和朕在一起真的这么难以忍受吗?”
贝涔涔郑重地点了点头:“嫁给你,我有一种姐弟乱伦的感觉!小眞,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的。”
“弟弟?”宫眞自嘲地一笑,“你的意思是,我该叫你一声嫂嫂?”
贝涔涔眼睛亮了,很快又暗了:“你肯吗?”
贝涔涔真没想到宫眞会做出让步,直到她见到黑狼的刹那间,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为什么?”贝涔涔茫然地问宫眞,“你想对小狼怎么样?”
宫眞的表情很受创:“姗姗,朕在你的心里,就只是这么个形象啊!朕也是个人,黑狼是我唯一的哥哥,你真的以为朕会绝情到把他杀了?但是朕又舍不得你离开,所以,朕只有想了个办法,把黑狼逼到朕的身边,只要他待在朕的身边,他就会很安全。而朕,也能时时看见你们两个!”
“真的?”
宫眞叹了口气:“你不相信,可以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宫眞离去了,贝涔涔却还是愣在原地。黑狼就在咫尺之间,这一片幽静的树荫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贝涔涔忽然害羞起来。如果黑狼可以稍微主动一点,哪怕只是张开两臂,她就会有勇气扑向黑狼的怀抱。问题是,黑狼也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着她。
“汪汪!”博美犬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接扑到了贝涔涔的怀里。
贝涔涔接住博美犬,向黑狼的方向送了送:“你看,我的小狼!”
黑狼疑惑地看着博美犬。
贝涔涔扑哧笑了,一边笑一边走向黑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小狼吗?因为我在家乡有一只宠物狗,喏,就是它,小狼!”她看了看黑狼,“你不觉得你的眼睛很像我的小狼吗?”
黑狼也笑,但是那笑容却好像被什么牵扯住了。
贝涔涔拍了拍黑狼的肩膀:“你怎么啦?突然之间看见我,幸福得傻掉了么?”
黑狼不语,但黑狼注视贝涔涔的眼睛,却有了微妙的变化。贝涔涔的脸蛋慢慢红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解的气氛又变得灼热而暧昧了。贝涔涔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露出了一截雪白粉嫩的脖子。
在这个夏日的傍晚,烈日的气焰已经收敛,微风徐徐吹送,带来池水的凉意。他们的周围,绿荫如盖,碧叶葱茏,不知从什么地方,有隐隐虫声渺渺传来。树叶的淡影流泻在贝涔涔的身上,勾勒出如诗如画的梦幻仙境。
“涔涔!”一声荡气回肠的呼唤,黑狼将贝涔涔狠狠地拥入怀中,眼眶没来由地滚过一阵灼热,他把脸埋入贝涔涔好闻的发丝之中。
贝涔涔一松手,被压抑着的博美犬叫了两声,迅速窜入了草丛中。她慢慢舒展了两臂,慢慢地圈住了黑狼的腰身,幸福地闭上了她璀璨的双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暮色四合,蛙声渐起,黑狼才松开了贝涔涔,两人四目对望,恍如隔世。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天空镶上了小星斗,清澈而明亮。深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朵浮云,乳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
黑狼抱起了贝涔涔,跃上了身边的大树。这棵树长得甚是奇妙,两丛枝桠微微相连,恰似一张椅子的靠背。黑狼背靠着枝桠坐了下来。贝涔涔依偎在黑狼的怀里,头枕着黑狼有力的臂膀。她满足地轻轻叹息:“我从来没有发现,星空有这么迷人。小狼,你看哪,织女星和牛郎星!”
黑狼抬起头,顺着贝涔涔的手指望向星空。
“他们要是也有我们这么幸福就好了。”贝涔涔小小地惆怅了一下。
“我却宁愿是星星,无拘无束。”
贝涔涔伸出食指,轻轻刮了刮黑狼的鼻子:“小狼,这你就不懂了。星星们一点都不自由,它们的位置被彼此之间的引力始终固定在一个地方,纵使海枯石烂,它们还是只能寂寞地遥遥相望。”
“你懂的东西真多。涔涔,你就像天上的星星,晶莹夺目。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这么耀眼,如果你是一粒小石子,只有我能看见你的美,那该多好。”
贝涔涔咯咯地笑了:“小狼,你在恭维我吗?”她摇了摇头,止住了笑声,认真地看着黑狼,“哪,我现在决定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你得保证,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许怀疑我话里的真实程度。”
黑狼出神地望着贝涔涔认真的表情,低声说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贝涔涔脸蛋一热,眉梢眼角却满含着柔情,她将发烫的脸蛋紧紧地贴到了黑狼的胸膛上,听着黑狼的心跳,温柔地敲打着她的鼓膜。
“小狼,有一点你的确说对了,我不是乔姗姗,不是这张脸的主人。”
她停顿了一下,等着黑狼的反应。但是黑狼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无论你是谁,我只爱你,爱一个精灵古怪,无法无天的贝涔涔。”
贝涔涔心头一热,脸蛋一热,她紧紧依偎着黑狼,嘴角不住地上扬:“可是,你不问我是谁吗?”
“你是谁?”
“怎么说呢?这个身体呢,的确是乔姗姗的,但是,灵魂却是我贝涔涔的。”
“你说你是个鬼?”
“你笑什么!”贝涔涔不满地飞了个白眼,“我当然不是鬼。”
“狐狸精?”
“哈,你倒是会想象。要是我是狐狸精,凡人有谁能困住我?”
“是啊!”黑狼的声音里多了些惆怅。
“不过呢,我虽然不是女鬼,也不是狐狸精,我的来头还是很大哦!我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进入了乔姗姗的身体。哎,小狼,你还记得十四年前,你救下的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吗?那时候,我初来乍到。”
“千年之后?”黑狼震惊地盯着贝涔涔,“可是……那……怎么……办到?”
“傻了吧!知道我来头不小了吧?”贝涔涔伸出食指点了点黑狼的额头,“具体的操作方法呢,太过复杂,以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就算我说上一天一夜,你也未必能够理解。所以,不浪费时间了。”事实是,她也莫名其妙,不知咋的就穿到这里来了。
“是,不浪费时间了。”黑狼黯然抱紧贝涔涔,“涔涔,我何其幸运,能够遇见你!”
贝涔涔还抱住黑狼:“小狼,因为你是我的另一半,如果没有你,那个时代就没有我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你才是啊!”
“是吗?”黑狼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即使找到后还是要分开吗?”
“你是说皇上?”贝涔涔好笑地看着黑狼,“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应对,无论怎样,我都会让皇上对我死心。”
“如果是……更大的力量呢?”
“更大?”贝涔涔瞪大眼睛,“你是说老天吗?”她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可能?老天都授意让我穿越时空,完成这段爱恋了,怎么还会出尔反尔呢?”
“天意多半弄人!”
“小狼,我知道你此刻患得患失的心情,你怕我又突然嗖的不见了吗?安心啦,我要走,也一定带你一起走。”
“一言为定!”黑狼伸出了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那个熟悉的手势一出现,两人都笑了。
“涔涔,我得走了。”
“去哪?”
黑狼没有回答,却说道:“玲玲也来了。”
贝涔涔怔住:“怎么呢?”
“她为了救我,中了剧毒。你知道,我必须对她负责。”
“负责……是什么意思?”贝涔涔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不能完全地治好她,我这一生就不可能自由。”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更大的力量?”
“涔涔,对不起。”
“没关系。”贝涔涔又振奋起来,“不是还有芦苇吗?他答应过我……”
“他说,无药可救。”黑狼打断了她。
“没关系,皇宫里有的是天下名医。”贝涔涔努力地继续振奋,但是她的声音却失去了活力。
黑狼苦笑:“但愿如此。”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尽管他们还是依偎在一起,但是贝涔涔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距离正在他们中间滋生。她忽然觉着冷!在这个凉风习习无限舒爽的时刻,她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涔涔,”黑狼握紧了贝涔涔的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报恩真的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么?”贝涔涔喊了起来。
“是!”
“黑狼,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多么虚伪?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却为了莫名其妙的玲玲门随意抛弃自己的爱人,你这是负责任么?你以为你这么做,玲玲就会幸福吗?你错了,你只会让我们三个人都陷入痛苦的漩涡。”
“涔涔,你回去吧!”
“回去?”贝涔涔茫然,“你以为回去我就可以把这一切都当成一个梦?黑狼,也许你做得到,但我绝对做不到。”
“你一定要做到!涔涔,快乐地活着。”
“是,我一定要做到!黑狼,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贝涔涔用力抱住黑狼的脖子,将他的头狠狠地压下来,重重地亲吻着黑狼的嘴唇。她吻得坚决而狠厉,仿佛不是在亲吻,而是在战斗。不仅如此,她的手拼命地却又生疏地扯着黑狼的衣衫。
黑狼轻轻地却果断地推开了她,面容悲伤而感动:“没有用的,涔涔。你知道我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玲玲的事!”
哇!贝涔涔放声大哭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树下,有人急切地问道。
黑狼叹了口气,抱着贝涔涔跃下树枝,将贝涔涔推到焦急的宫眞身侧:“皇上,请你照顾好涔涔。”
“你呢?”宫眞惊讶。
“谢谢皇上挂念。玲玲,出来吧!”
随着黑狼的呼唤,水玲珑自花木掩映丛中低头走了出来:“大哥!”
黑狼牵住了水玲珑的手:“臣会带着玲玲,永远消失在皇上的视野之内。”
“你……这又何必?”宫眞的面色有些尴尬。
“皇上胸襟宽广,是万民之福。臣若还没有这个自知之明,才真正辜负皇上的心意了。”
宫眞看了看失神的贝涔涔:“朕会取消对你的通缉令,毕竟,若不是你和姗姗甘冒大险,让皇叔疏于防范,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朕恐怕今天还蒙在鼓里。至于刺客的交代,多半也是皇叔刻意授意,朕不会当真……”
“谢谢皇上。”黑狼淡淡地说道,“不过,皇叔狼子野心,就算掩饰得再好,始终都会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草民能见,皇上亦能见,只是早晚而已。”
宫眞伸出了手,握住黑狼:“不管怎么说,朕都要谢谢你,哥哥!”
“哥哥”两字说得极轻,但是黑狼还是听到了,他蓦地抬起头,目光闪闪发亮:“谢谢你!”他用力握了握,才松开了手,转头对水玲珑说道,“我们走吧!”
“你们不能走!”贝涔涔高声喊了起来,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黑狼,你若敢离开我的视线,我立刻死给你看!”
“姗姗!”宫眞失声喊了起来,但是贝涔涔已经谨慎地退开了一步:“皇上,我说过,没有黑狼,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你若怜惜我,请留下黑狼!”
“姗姗!”宫眞无奈地望向黑狼,“你听见了。”
黑狼却只是看着水玲珑:“玲玲,你同意吗?”
“我听大哥的。”水玲珑低声说道。
“那么,我们就留下吧!”黑狼叹了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涔涔,不管你做什么,你会发现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是这样的吗?
好像是的!
每一日贝涔涔都微笑着去找黑狼,每一次都会在黑狼相敬如冰的态度中被打击得溃不成军。好几次她都想要狠狠地与黑狼干上一架,但是,黑狼那种逆来顺受的样子又叫她懒怠了心思。
原来真正的利刃不是诀别,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见不到我的存在!
诀别犹可思念,爱情在思念中更加炽烈如火、香醇如酒;漠视才真正销蚀爱情,就好像一拳头打出去,却空无一物,那种没有承接力没有目的性的一厢情愿,渐渐地会变得可笑、可憎、可怜!
贝涔涔连自己都开始看不起自己。她拼了命抓住的东西,以为紧紧地握在手心,却发现,不知何时,手心里剩下的只是废墟——心的废墟!她怎么能不灰心,怎么能不怆然?
“姗姗,想哭就哭吧!”宫眞心痛地望着贝涔涔。
贝涔涔仓惶地看了看宫眞,咬着嘴唇摇头:“不,我不哭!”但是她的眼泪却已经满了眼眶。
“姗姗!”宫眞走上前去,轻轻环抱着贝涔涔,“哪,弟弟也可以借个肩膀给姐姐的吧!”
贝涔涔抱住了宫眞,凄然落泪。
“姗姗,放弃吧!”等贝涔涔哭够了,宫眞才拿出丝帕,擦去了贝涔涔的泪水,“好男人不会让他的女人流泪,这话是你说的啊!”
“是我说的吗?”贝涔涔接过丝帕,“这丝帕……怎么?”
宫眞笑了笑:“被你发现了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宫眞悠然神往,“那时朕只有九岁,还什么都不是,每天都在母后的泪水中不知所措,你却已经是朝中最年幼的状元了。”
“是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对朕而言,恍然如昨。朕永远都不会忘记。”宫眞握住了贝涔涔的手,“那时朕在一棵树下哭,你走过来,用这块丝帕为朕擦干了眼泪。”
“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哭鼻子小屁孩,居然会成为当今圣上呢!”
宫眞故意板起脸:“大胆民女,竟敢侮辱朕,来人啦,脱下裤子,痛打五十大板!”
“你敢!小心我先扒了你的裤子!”贝涔涔瞪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看这样多好,就像当初一样,你拉着朕的手,认真地听朕诉说委屈。完了,你告诉我:好男人不会让他的女人流泪。你爹对你娘不好,你就要加倍地对你娘好,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很强很有力量,有一天,再也不让你爹欺负你娘。”
宫眞发亮的眼神紧紧地锁住贝涔涔:“朕做到了,朕也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了。”
贝涔涔移开了视线:“那时我们年纪都还小,没有经历那么多事!其实,流泪也是爱情的一个方面。小眞,我若不爱小狼,我就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你娘也是,那时定是爱极你父王了,对她而言,即使只留下眼泪,她也甘之如醴。小眞,我们好像做错了呢!”
“朕不管,朕只知道,黑狼若是爱你,就不会让你流泪。他若只懂得让你流泪,就不配再爱你。那么,你,就由朕来守护吧!”
13五度狼狈为奸
夏天,轰轰烈烈地来了。
贝涔涔坐在凉亭里,赤着双足,穿着草鞋,卷起袖子,还是觉得酷热难当。她又不好意思让宫女为她打扇,只好自己摇着扇子,可是,扇去一滴汗,出来六滴汗,这汗反而越扇来得越起劲了。
她扔掉了扇子,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想去找黑狼,又怕看见黑狼那疏离的眼神。
唉!
千言万语化作绵绵哀叹吧!
纵然知道是在演戏,她还是会被这样的眼神伤害到,还是会忍不住地黯然神伤啊!她曾经以为“狼狈为奸”的游戏很好玩,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狼狈为奸”,还是为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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