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拙拙不愚,这是柳公权的《玄秘塔碑》,斜中重稳,骨劲似钢。嗯?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中规中矩,不愧是唐楷之先范……
赛羲之正自顾自地写着,总听的耳后有人聒噪,一回头,看见一个十五六的男孩指东划西,口若悬河,不免来气,“去去去,你看得懂什么,我又没糖给你吃,去那边,你看,那里更有的瞧。”说着,他一指秒横生处。
沈西樵自觉没趣,只有到那秒横生处看他画画,他看着画画,耳边却总听得“刚刚刚”凿石头的声音,寻声而去,但见一个人对着一大块汉白玉石雕刻着画像。
沈西樵看去,那雕像罗裙飘动、步履生尘般生动,刻画的应该是一位女子,只是头部还未凿出,看来看去,沈西樵感觉这种逼真的凿刻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凿刻的石头渣滓不断溅向沈西樵,沈西樵忙掩鼻子,又快步走到后院,但听得后院阵阵乐音,一排排婀娜舞女正在轻摇款步,甩袖凸肩的排练舞蹈,这些舞女均是姿色出众,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一排排在沈西樵面前摇曳身姿,虽是个少年,但是沈西樵看得也是脸上红一阵,心里痒一阵的。
“罪过,罪过。”沈西樵倒吸一口气,又赶紧退了开去。
正低着头退步出院,忽然沈西樵被一个人绊了一跟头,沈西樵看去,那人道袍道冠,正对着一个蛐蛐罐子端详。
这道士装扮的人看到沈西樵摔倒,立刻拿出了罗盘扫了一圈。
“哎呀,别挡住人家的生门,快给我起来!”那人大喝道,催促沈西樵。
沈西樵被这大喝吓到,赶紧弹了起来。
“不是我说,叶虫秋老弟,你看你这蛐蛐,真是百里挑一,天地人三庭饱满匀称,身粗腿短,福禄之相,须子长挺,运势正旺。”那叫叶虫秋的听得他说,脸上微露笑意。
“你在给它翻过来,我再看看腿爪。”那道士模样的人说道。
“走!”只听叶虫秋对着那蛐蛐一说,那蛐蛐肚皮朝天,六腿乱蹬。
“好!好!这肚皮又鼓又圆,腿短但粗,腿刺也够劲。”说着,那人又碰了碰蟋蟀腿上的毛刺,“牙尤其是妙,两个大牙似钢锯,又似峰峦,左有青龙,右有白虎,真是一对难得的钢牙。”
沈西樵听得他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有给蛐蛐看面相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懂甚!世间万物皆有相,寿夭自是天注定,蛐蛐也如此。”那人道。
“按你这么说的话,人有相,虫有相,物事皆有相喽?那你说说,写字、画画、做饭、跳舞有没有相?”沈西樵说道。
“当然,当然,都有,比如做饭,做饭?哎呀,你是提醒我啦,伙夫门的人来了吗?”那人道。
“来了。”沈西樵回道。
“哇呀呀,小兄弟,不陪你了,我要赶紧去看看,这灶台该摆在何处,宰牲又该在何处,这些都要安排,否则岂不大乱?谢谢小兄弟提醒,恕我堪不准少陪了。”说着,这个道士样的人跑向前院。
待道士走远,沈西樵感觉这院子真是疯癫之人不少,不过倒是很有意思,又散散漫漫地游荡开来。
那逢空空和李木柴领命之后,各提轻盈之气,风一般到了无曾街。
赌徒们看到逢空空、李木柴终于露面,一个个赶紧围了过来。
“二位大师,有回复了?老员外怎么说?”一个赌徒先声说道。
“喏,我也就不重复了,你们自己拿去看吧。”说着,逢空空将信笺拿了出来。
赌徒们迫不及待上手去抢,那信笺说来也怪,每个赌徒都能从每个信签中抽走一份,好似信签可以分身,每人都是一式三份。
“我看不懂字啊!”“对啊,我也看不懂。”一干众人说道。
“一字探花郎呢,赶紧叫他过来,帮我们念念。”一个人说道。
“诶?他还晕着呢!”又有人道。
“赶紧把他给弄醒。”
说着,众赌徒把一字探花郎连掐带按,一通折腾。
待一字探花郎醒来,定了定心神,也了解到周老员外的回复,来了精神,将那请帖逐一讲解给众人听。
“老员外要请我们吃饭看戏?”“破天荒头一回。”“我要隆重对待,到时候我要穿着那件最好看的下葬时的寿衣。”一干人七嘴八舌,各说各的。
“你们谁能跑个腿儿,将这个帖子发放所有人等?”
“我去”“我去”“我去,我当初就是个跑腿的。”又有一干人踊跃报名。
一时间,无曾街上“暮秋具呈”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三章?第六回完结?总第三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