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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永远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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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残阳如血,天空正在消逝最后一抹亮光,突然,一道白光出现在乔拉山主峰之上,刘流知道那一刻终于来了,村子里面传来一片惊呼,村民们全部扑倒在地。刘艳贵哭了起来,刘流急步走向大殿。生命的意义此刻就是一道光,那么凄美,他快要承受不起了。大殿里香气缭绕,酥油灯下,夏拉活佛安详地端坐在菩萨下方,双眼紧闭仿佛不曾离去,多吉上前摸了摸活佛手腕,活佛的心跳确实停止了。脚底下哭声一片,有头有脸的藏胞代表和县、乡政府的代表全部拜倒在地。等了很久,多吉站起来说:“大家不要哭了,佛爷修得圆满这是天大的喜事!起来吧,我们为活佛净身,完成佛爷的遗愿吧……”

    说到这里,多吉忍不住又哭了。

    刘流实在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扶着刘艳贵出来,她的生命是活佛给的,活佛的离去对她的打击让她再次崩溃,刘流担心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苏荃也意识到不妙,一直守着她,暗自落泪。她双眼紧闭,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刘流默默念着她的经书,比谁都难受。

    尹重说:“流哥,我们带着嫂子回去吧,中州的医疗条件好,待在这里会不会耽误治疗啊?”

    牛大伟也是这个意思。刘流摇头拒绝:“不,回去不是她的意思,留在这里才是她的本意,要不你们先回去,就和彭总一起走,我们留下。”

    大殿里整晚亮着灯,刘流一夜未眠。到了早上多吉进来了,脸色苍白,告诉众人仅仅过了一晚活佛的法体就缩小了三分之一,彭总叫了一声:“坐化!”

    尹重去看稀奇,多吉交给刘流三粒黑色的药丸和一个小匣子,悲伤地说:“这些药是活佛圆寂前交给我的,佛爷说大姐可能会用得着。”

    夏拉活佛真的能预知一切,彭总和苏荃面面相觑,内心再次被震撼。吃下了药不久,刘艳贵苏醒过来,刘流抱着她喜极而泣。

    遵照活佛的遗愿,一切佛事从简,大殿里人来人往,多吉陪着藏胞们一起忧伤。刘流看着虔诚的藏胞们行等身礼,突然发现近在咫尺的桑坝沟居然没人来,他感觉不对劲,悄悄地问工作组组长的张副主席是怎么回事?张组长说杨十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来讨没趣?

    刘流说:“不对,趁着活佛圆寂,雀儿村失去了主心骨,他们肯定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张组长的工作成果不大,不想继续探讨下去,只是说:“实在不行,我只有向政府申请抓人了,报告我都写好了。”

    看着他离去,刘流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彭总准备好了行装,过来告别,尹重送他去县城,苏荃也要去,刘流对尹重说:“你送师兄到兰州,老四也去,要保证安全。”

    他们走了,房里只剩下他和牛大伟,还有躺在床上的刘艳贵。枕头边是夏拉活佛留给他的黑色小匣子,他拿起来打开,手上是几张发黄的纸,其中一份是英文、藏文对照的厚宣纸。牛大伟马上找来多吉,多吉看了一会儿说:“纸上是一份文书,类似于今天的协议。签署的双方是当时的尕丫土司和一家英国公司,主要内容是以乔拉山为中心十平方公里的整座山交由外方使用……”

    看到这里,牛大伟猛地住了口,疑惑地说:“大哥,原来乔拉山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卖给老外了。”

    以前众人只是猜测老外不愿意放手另有原因,现在有了证据那就是确信无疑的了。牛大伟恍然大悟,站起来分析道:“根据我们所知道的线索,我已经猜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我分析一下,你们看对不对。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分为两个部分:在一百多年前老外派出了间谍,接着来到了这里看上了乔拉山上的金子;他们以某种代价为诱饵,与当时的最高行政长官尕丫土司做了交换;老外在藏地势单力薄,勾结赵尔丰身边的红人,也就是排帮的先祖某某人一起来挖乔拉山;藏胞们为了保护乔拉山和排帮的人血战了一场,将盗挖者悉数杀死在金滩;第二,一百多年以后,老外仍不死心,指示排帮后人张老板买下乔拉金矿的探矿权再次冒险,但张老板是个笨蛋,没有完全理会老外的意思,围着乔拉山外围找矿自然是毫无收获;在中州,我们让薛勇送了命,老外怀恨在心,指使张老板以买下张家村金矿为由欲将胡总工骗来帮他们探矿,结果被流哥识破以后又生一计,我们没钱买下张家村金矿,他们利用我们赚钱的心理,将我和流哥骗到此地成为黑哥的猎物。我们在金滩挖到了金子,他们失去了筹码,不得不请罗东出面。实际上是想借助罗东的能力、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打开一条通向乔拉山之路!流哥,你与夏拉活佛和村民们关系良好,是最佳人选。罗东来神曲的目的,背负的就是这项使命。各位,我分析得对吗?”

    刘流说:“基本上都对,但是你漏掉了一点,那就是天珠,张老板和谭老板都向我出示过天珠,难道谭老板的天珠是白送的吗?这又是为何?”

    有因就有果,牛大伟“喃喃”地念道,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刘流说:“我们从事这个行业快两年了,在我们认识的矿老板中可以分为三类人,第一类是巧取豪夺的,云麓之鹰、周红、“黑骨头”、薛勇是这一类人,张老板是个小人物,算不得数;第二类是高总和我们这一类老老实实凭血汗赚钱的人;谭老板是第三类,靠吃关系饭赚钱的人。依我的看法他与前两类人都没有关系,他是在钓鱼,等待我们和老外斗得两败俱伤了,他再出来收拾残局。你想,我们号称是兄弟,我能拒绝他的帮助吗?”牛大伟还是不懂,频频摇头。

    刘流和他的想法不同,一直在考虑活佛给他这些纸的含义。那是一个暗示,他需要找到答案。

    4

    天空下起了雨,雀儿村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这种天气极其少见。但前来拜见活佛肉身法体的藏胞却越来越多,站满了从村里通向雀儿寺的整条土路,有的喜气洋洋像过年,有的满面忧伤,对活佛圆寂的理解和看法不同,直接导致每个人的表情不一。刘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藏胞聚集在一起,想起张组长的话,他对牛大伟说:“怪不得桑坝沟的人不愿意过来看热闹,原来是怕挨打。”

    牛大伟说:“神曲县总共才六万多人口,估计来了好几千人,这么多人保护不住一座乔拉山,怕也说不过去吧?”

    刘流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活佛的意思难道是发挥群众的力量?想了想他又否定了,活佛怎能同意聚众闹事?

    庙门前,牛大伟接到了肖斌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申请小额贷款公司的营业执照?小额贷款公司属于特殊行业,要省里面批准。牛大伟有些烦,说过一段再回去。肖斌的来电让他受到了启发,他兴奋地对刘流说:“流哥,如果我们把乔拉山申请为风景区,是不是就可以禁止采矿了?”

    刘流茅塞顿开:“是哦,在中州不能开,在这里也一样!这里有雀儿寺,是古迹,还有温泉,还曾经是抗击老外的战场,原来活佛是这个意思!”

    刘流一语道破玄机,两个人很兴奋,牛大伟还是有些遗憾:“不过,我们不能再去开采金滩的砂金了。”

    刘流拍着他的肩膀说:“是啊,活佛会为你祈祷的。”

    牛大伟说:“金子算个屁啊,就不要了吧。”

    牛大伟马上打电话给肖斌,把刚才的意思和他说了,并且请他过来挖掘乔拉山地区的文化内涵,再制定一个策划方案。他最后说:“肖总,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这事非你莫属了。”

    肖斌是亿万富翁,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根本就不想来,找了很多理由推辞。牛大伟来脾气了,说:“你也是新丰矿业公司的股东,怎么能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顾?让刘总和你说话。”

    牛大伟自从当上了张家村金矿的股东后见谁都牛气哄哄的,肖斌找借口推脱,他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刘流忙接过电话,肖斌说:“刘总,不是我不想来,昨天罗东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也在神曲县,还和你们闹得不愉快。我和你们都是朋友,你叫我来帮你,不是让我为难吗?”

    也许罗东也在打风景区的主意,刘流紧张了,对他说:“肖总,我和罗总之间确实有些不同意见,我们会处理好的。夏拉活佛圆寂了,设立风景区保护乔拉山是夏拉活佛的遗愿,让你来,是佛爷的旨意。”

    肖斌没话说了,本来他能持有张家村金矿的股份就很意外了,不能说刘流没有大量,对于刘流的话,他还是要考虑清楚,不能随意打发,他马上表示尽快赶来。刘流开始写报告,首先要通过县政府批准再向上报。牛大伟冷静下来,问:“嘎玛县长会支持吗?”

    刘流停住笔,说:“是个问题,在不清楚他的态度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我们直接向省政府写报告,请吕总帮我们交上去。”

    牛大伟举起大拇指说好。报告很快拟好了,刘流接上无线网卡发到了苏荃的邮箱,又打电话给彭总,请他去落实西部矿业和罗东的股份转让合同,并请吕总将报告交到相关部门签署意见。

    办完这些事情又开始下雨了,牛大伟盯着地上的道道黄色的细流,担忧地说:“这雨老这么下,会不会引发泥石流啊?”刘流也担心,摇头说要看天意。

    三天过去了,雀儿寺安静了,刘艳贵也恢复正常,刘流决定回县城看着罗东。路过金滩的时候他发现加了一个临时工棚,还多了两部越野车,张老板正在指挥一帮人卸物资。刘流开过去问张老板准备干什么?张老板做贼心虚,只是说雨季要来了,必须要加快进度。刘流离开,牛大伟自嘲道:“我们本来是挖矿的,现在却要保护乔拉山,命运啊,总是叫人猜不透!”

    路是下坡,很滑,刘流猛踩刹车,说:“不知道了吧,这就是缘分。”

    他们快到县城的时候,多吉打电话来说有一队人往乔拉山方向去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看来是罗东那边已经动手了,两个人都觉得和罗东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尹重打电话说报告已经交给吕总,领导的批示还要等,刘流要他去机场接肖斌,下一步如何行动等肖总的指示。到了县城,刘流还是决定再和罗东谈一次,牛大伟不抱希望,说他是做无用功。到了罗东的住处,他和阿兰却都不在。这时吕总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报告已经请相关部门的领导看了,他们认为神曲县不具备设立风景区的条件,不支持。

    刘流和牛大伟燃起的热情又熄灭了,两个人感觉心力交瘁,想去喝酒。刘艳贵从来都是夫唱妇随,这回拦在门口坚决不同意他出去,牛大伟也不准去,霸道之极,连二寡妇来了都要甘拜下风。刘流要她不要乱想,她说总感觉心里不安,但她说不清道不明,无形中又给刘流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

    雨停了,街上又挤满了人,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刘流和刘艳贵站在楼上看着摇着转轮经过的藏族阿妈出神。白龙江的水橙黄一片,声音似乎比平时大了很多。多吉又来了电话:“大哥,这几天下雨,我就要村里几个年轻人上乔拉山下面的沟里种橄榄树,他们回来说早上那些人已经刨开了乔拉山的表层,在挖一条好长的槽。山神要发怒了,你说怎么办啊?”

    按照地质队的做法,他们是在进行槽探,金滩的金子明显就是从乔拉山上冲下去的,只要刨开表层什么都明白了。在想办法的空当儿,多吉恨恨地说:“大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多叫些人过去把他们赶走!就像当年金滩那场战斗一样……”

    刘流马上打断他的话说:“这样不行,你等我想想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牛大伟知道他是在安慰多吉,两个人更想去喝酒了。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常的,到了夜里出奇的安静,接着又下起了小雨,响了几声闷雷,雷声不大,起初还以为是顽皮的小孩在放鞭炮。刘艳贵一反常态,总是要刘流去窗口看看雨是否在下,刘流几次想去楼下找罗东都被她叫停,他不能发火,强迫自己按照她说的去做。到了十一点多钟她还不肯睡下,刘流自然也不愿意去睡。

    突然,从山那边传来一声轰响,刘艳贵跳了起来,指挥刘流去楼下叫醒罗东和阿兰。刘流也觉得这声音不正常,夺门而出。一旁,刘艳贵在猛敲牛大伟的房门。刘流下到楼下,声音更大了,好像伴随着水流声,水流又好像夹杂着坚硬之物撞击着房屋。罗东的房间在二楼,他干脆用脚猛踹,口里大喊起来,其他房客应该能听到他的呐喊。罗东听到了刘流的喊声,想去开门却被阿兰拖住了,她很清楚地说:“刘流不是要动粗吧?我们报警!”

    罗东心里也害怕,这里可是刘流的地盘。他刚拿起电话,刘流外面大喊:“东哥快起来,山洪暴发了!”

    罗东心里在冷笑,越发不相信。这时声音越来越近,从其他房间陆续跑出来几个慌张的房客。刘流心里惦记着刘艳贵和牛大伟,猛地踹开了罗东的房门,返身跑回楼上。这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当他回到楼上找到牛大伟和刘艳贵时,恐怖的声音就在楼下响起。三个人站到窗前,发现黄色的洪水就在眼前,这才意识到三楼以下全部被淹没!牛大伟惊叫道:“是泥石流,活佛的话验证了!”

    泥水夹杂着石块冲击着这栋楼,到处都是玻璃被压迫碎裂的声音。刘流心想糟了,罗东还在楼下。楼上楼下虽然只相差几米,距离却足可致命。他示意牛大伟照顾刘艳贵尽量往楼上爬,自己朝着楼下跑去,一边想:但愿罗东没有睡死。他下到二楼,泥水已经拥了进来,门框一半以下全都是不停翻动的泥浆,并且还在不停地上升。刘流根本下不去,他的游泳技术很好,此时此刻却一点派不上用场。

    罗东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他急切地大喊罗东的名字,他的声音马上被远处房屋倒塌的巨大轰响声覆盖,耳边还有白龙江巨大的吼声。接着,脚下开始晃动,电灯啪的一声熄灭,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突然,罗东房间闪过一丝亮光,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叫。楼梯间的应急灯亮了,灯光发黄,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见到房门口飘过一张床垫,罗东趴在上面向他招手。四周空无一物,只有身旁的一个消防箱,他拉开消防门拉出了消防带,用尽全身力气抛了过去。

    眼见罗东抓住了消防带,他转身向楼上跑去,楼上全乱了套,房客们惊慌失措地往楼上挤。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他放慢了脚步,找到自己的房间拿了电脑和手电筒出来。再次站上楼梯,他听到刘艳贵撕心裂肺般的叫声,打着手电筒循着声音找过去,在拐角处见到了她。牛大伟使劲拉着她,大声安慰喊道:“嫂子,你不能下去,流哥一定会没事的!”

    见到刘流出现在眼前,她猛扑过来,呜咽着说:“你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

    刘流紧紧地抱着她说:“不管以后有钱没钱,我们都相依为命,一直到老,好吗?”

    她使劲点头,搞得牛大伟的眼睛红红的,像藏獒黑豹的眼。刘流从包里拿出冲锋衣给她穿上,扶着她走向顶楼,走到楼梯口,赫然见到罗东瘫倒在地上,浑身都是泥水。牛大伟走上前,问他:“阿兰呢?怎么没有上来?”

    罗东惨笑了两声,说:“床垫只能承受一人的重量,她掉进了泥石流里面,再也找不到了,这是命……”

    上到楼顶,整个县城漆黑一片,雨还在下,牛大伟心有余悸,声音都变调了:“估计地势低洼的房子连同熟睡的人全部被埋在泥石流之下,这灾难太意外了,想也知道损失有多大。”

    远处不断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逃出来的总共有十几个人,刘流组织所有人手拉着手尽量靠紧,防止再有人遭遇不测。猛地,脚底下的五层楼房又是一颤,电筒光下,房屋靠白龙江一侧从中间裂开了,直至完全倒塌,所有人岌岌可危。

    5

    黎明终于穿过漫漫长夜来到了,放眼望去,整个县城大部分被泥沙覆盖,白龙江被泥石流所阻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堰塞湖,并且还有继续扩大之势,近处则是一片废墟,所有人呆立在黎明的晨光中,恍如隔世。刘艳贵关心救命恩人德吉医生,慌忙问医生的家在哪儿?江边的半山腰上,德吉医生的碉楼清晰可见,刘流指给她看,她放心了。夏拉活佛警告灾难即将降临,却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现在苦果已经酿成,再想后悔已来不及了。刘流没能说服县上的干部心里很愧疚,不愿意说话。

    眼下,仅剩下半边的楼房随时会倒塌,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好在消防官兵及时发现了他们,消防官兵找来长长的楼梯将他们一一转移下来,地上是厚厚的泥沙,深及膝盖,刘流要去那堆瓦砾之中寻找阿兰,罗东凄惨地说:“不用找了,她肯定不在了!”

    刘流往那个方向看了看,那里完全被填满,可能连一只蚂蚁都逃不出来。刘艳贵说阿兰真是可怜,接着念起了经。刘流对牛大伟说:“咱们得尽一把力,你说呢?”

    牛大伟和刘艳贵都同意,罗东好像病得很重,没有表态。天空浓云滚滚,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泥土味,此起彼伏的哭叫声从各个方向涌过来,树都变了颜色。手机没有信号,刘艳贵说县政府的通讯应该恢复了,于是刘流留下刘艳贵照顾罗东,带着牛大伟向县政府方向艰难跋涉。鞋子和裤管里面满是泥浆,沙子钻入袜子,磨得脚痛,谁也没说话,大口喘着气。

    县政府位于高处,建筑基本保持完好。一楼成立了救灾指挥部,有几个去了雀儿寺的干部在,个个垂头丧气地抽闷烟。见到刘流,民政局局长首先哭了,使劲捶自己的脑袋。他们一定是失去了亲人和朋友,刘流不忍再骂他们,小声地问哪里可以打电话?嘎玛县长进来了,大声喝道:“我们的线路很忙,现在不可能为你的私事服务,请你赶快离开吧!”

    他误会了,牛大伟握紧了拳头。刘流上前说:“别误会,我是想给西部矿业的吕总打电话,请他派附近矿山的挖掘机过来清理淤泥,好救人啊。”

    嘎玛县长有些脸红,仍旧不放心:“我们现在就缺大型机械设备和救援人员,你们不是高总的人吗?怎么又扯上了西部矿业?”

    刘流说:“我是西部矿业的合作者,有权利请他们这样做!”

    嘎玛县长不再说话,默默地带他们到了另一个房间,桌上有一部程控电话,刘流飞快地拨通吕总的手机,把刚才的意思说明了,吕总二话没说表示马上就去办。刘流又说:“吕总,您好事做到底,干脆再借我一千万,买些救灾物资送过来,我刘流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哭了。

    嘎玛县长周围的人也号啕大哭,可以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刘流放下电话对嘎玛县长说:“我们两个人现在听您调遣,您看现在最需要干什么?”

    “救人!你是搞矿山的,知道怎么把那些被困的同胞救出来,拜托了!”嘎玛县长向他俩深深地鞠了一躬。没啥说的了,刘流和牛大伟带着办公室里的其他干部离开县政府。牛大伟说:“流哥,你又借了一千万,加上罗东的补贴总共是五千万,我看你用钱得悠着点。”

    刘流双手一摊说:“钱就是拿来用的,用对了地方就不后悔。”

    牛大伟笑着说:“我总算明白什么是挥金如土了,以前没感觉。”

    县委招待所倒了,刘流等人失去了所有的生活物资和工具,所有人手里只有几把铁铲。他们首先的目标是幼儿园,根据房屋结构,刘流找准了最佳入口,指挥其他人开始清理淤泥。

    一个小时以后发现了第一个遇难孩子的遗体,自发参与挖掘的家长大喊一声晕倒过去。大部分人含着眼泪默默地挖掘,谁都知道他们承受着多大的痛苦。陆续有其他孩子的遗体被挖出,抢救现场哭声一片,刘流和牛大伟再也忍不住了,严重的体力透支和心理压力造成两个人剧烈呕吐起来。

    到了中午来了三台挖掘机,是从西部矿业附近的矿山运过来的。带队人找到刘流,交给他一箱方便面和火腿肠,还有两箱矿泉水,说是吕总请他带过来的,还说一定要当面交给他。刘流要他去指挥部找嘎玛县长等候任务,一边把水分发给附近的人,人们又累又饿,却吃不下东西。

    刘流把水和食物搬到就近的一间破房子里,去找刘艳贵和罗东来吃点东西。她扔下罗东去找阿兰,刘流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她。那里危险,她说如果阿兰命大,应该被埋在废墟的空隙里,等挖掘机来了还有抢救的可能。罗东为什么不来找?刘流感到很奇怪。她说罗东呆呆的,一直不说话。

    刘流又找到牛大伟,他正在吃火腿肠,一瓶水放在罗东脚边,他一直握着阿兰那块玉佩不松手,甚至不愿意看刘流一眼。刘流知道他想着阿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来。

    现在食物和水短缺,街上总算可以见到一些人了,大都在废墟里寻找生命的迹象。他俩拿了些水和火腿肠送到了救灾指挥部,马上被一抢而光。干部们大多参与救人去了,嘎玛县长守着电话机,向各方面汇报当前的情况,放下电话,很自然地向他招手致敬。刘流悄悄地问民政局局长,雀儿村的灾情,局长说:“问题不大,县城才是重灾区。国土局的损失最大,申强局长已经找不到了,估计被埋在泥石流里,去了……”

    他哭了,五尺高的汉子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刘流心里很不好受,他想念申强那份一本正经的模样。出了县政府,牛大伟问昨晚去救罗东的情况。刘流一五一十做了回答,牛大伟说罗东很奇怪,还说了一句我害了她的话。刘流很吃惊,回想到昨晚的一幕发现确实有些不正常,为什么床垫上只有他而不见阿兰,床垫就像救生艇,怎么也得让女士先上去啊。牛大伟说罗东精神不振,肯定与这个有关系。刘流说:“你去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活佛说有缘之人才会相识相知,咱们得一视同仁不是?”牛大伟答应去试试。

    晚上,罗东梦见阿兰那双逐渐消失在泥沙中的手,他恐惧地大叫:“不要过来!”刘流听到他讲梦话,爬起来将他推醒,他满头大汗,模样看了叫人害怕。牛大伟也醒来了,不满地问:“还睡不睡啊?”

    刘流点了支烟走出去,大批部队开进来了,一个小时后他们住上了帐篷。嘎玛县长专门找到他,说可以随抢救伤员的车离开,刘流摇头说:“我不走!”

    牛大伟当然也不走,嘎玛县长又安排了帐篷,接走了罗东这个财神爷。他的情绪明显好转,吃起了方便面。救援的车辆和人员陆续到来,县城好像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有挖掘的现场。各路媒体也赶来了,通讯和电力首先得到恢复,高总打来电话,得知他们一切安好感叹万分。第二天,尹重带着肖斌和苏荃回来了,尹重说在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是神曲地区遭遇五十年一遇的降雨,今后国家肯定会加强环保方面的力度。肖斌笑呵呵地说:“事情都有两面性,看来这一趟我是白来了。”

    众人不解,他解释说:“神曲县遭遇罕见的泥石流灾害,能不引起政府的重视吗?我估计你们的报告很快就会得到批复,是这场泥石流间接帮了忙啊!”

    刘流明白了,尹重开心地道:“那意味着我们和东哥之间的胜负已定?”

    肖斌说:“是这样。罗东在哪啊?我去看看他。”

    牛大伟带他去找罗东,刘流想到了胜利在望,立即来了精神,只等肖斌回来就带他去乔拉山考察,再拍些照片。他写的报告内容太贫乏了,需要充实些内容。几个背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从眼前走过,刘艳贵说:“这么多记者,我们何不请他们一起去考察,还可以免费宣传?”

    苏荃拍着手说是好主意,刘流也这么认为,要她马上去联系记者,但不要惊动县政府的人。苏荃眨了眨大眼睛,做了个OK的手势,口里说:“遵命,董事长。”

    刘流叫住她说:“慢点,你以前叫我猪八戒,后来叫我老大,现在又叫我董事长,我都糊涂了,是什么意思?”

    苏荃指了指德吉医生住的方向,说:“我和德吉医生要成立公司做藏药啊,你答应来投资的,想赖账吗?”

    刘艳贵说:“我保证他不会赖账。”

    陆续有州里和省里的领导前来视察,到了中午,西部矿业组织的车队开来了,吕总亲自押车。县政府举行了仪式,在神曲的所有政府领导都参加。这笔物资是西部矿业和刘流个人的捐赠,是第一批捐赠的企业和个人,嘎玛县长要求刘流上台讲几句,刘流死活也不同意,吕总小声对他说:“你不是要争取省里面的支持吗,副省长在台上,你干吗不去?”

    刘流只想到为人要低调,却忘了这回事,他欣然走上台。

    罗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被擦伤的脸上毫无表情,肖斌说:“我说兄弟,你和刘流之间的不愉快就到此为止吧,回头还来得及。”

    罗东不再看刘流,转头说:“一座与他毫不相干的山,可以让他不顾兄弟的情谊,我又何必在乎呢?”

    肖斌说:“你可别这么说,他这么做是有意义的。再说你也是桑坝沟金矿的股东,为什么要阻止高总上去施工呢?关系到你自己的利益,你就不关心吗?”

    罗东“哼”了一声:“随你怎么想吧,阿兰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肖斌仍不罢休,又说:“看到没有,刘总和副省长正谈得投机,你明显处于劣势啊。”

    罗东冷笑一声:“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当然另有准备,****就要开始了。”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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