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不照办,不多时香案刀子水盆都备好了,宫琳敏被捆在柱子上,常林一手提着刀子,一手抓住宫琳敏的衣襟就要下手。可就在此时,就听聚义大厅的房顶上有人大喝一声,“住手”,接着人影一晃,到了众人面前。
来人蓬头垢面,破衣络蓑,要不是手里拿着一把无鞘的宝剑,纯粹就是个要饭花子。陈达不认识,可有人认识。常林一见此人,刀子悬在空中顿时就下不去了,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宫琳敏更像是见到亲人了,眼泪一双一对不住地往下落。
来人正是路川。
路川稳稳站在大厅门口,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看着常林手里的刀。
常林略微一愣,笑了,冲路川一拱手,“朋友,咱们又见面了。你终于开口了。”
路川点了点头,没说话,用手一指宫琳敏。
常林会意,哈哈一笑,“常某说过,只要朋友你在,冲你的面子我不杀她。”说着只见刀光一闪,捆宫琳敏的绳子顿时断成数节。
没有了束缚,宫琳敏一下子扑到了路川怀里,伏在路川肩头就泣不成声了。
路川不由得皱了皱眉,毫不风情地推开了宫琳敏,不过在推开之时却顺手整了整她的衣襟。
宫琳敏也知道自己激动之余有些失态,抹了抹眼泪垂首站在路川身后,用手轻轻拉着路川的衣袖,好像生怕他会飞了似的。
常林见此光景后槽牙都咬得发疼,脸上却皮笑肉不笑带着一丝笑容,越过路川二人就要下山。
可就在双方擦肩而过之时,路川却开口了,“慢。”
常林闻言又停下了脚步,看着路川冷笑道:“少侠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只是有件事常大侠应该知道才是。”
“哦?愿闻其详。”
“当日湖州春风楼上杀死令弟主仆二人的不是宫琳敏。”
“不是她?可当时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是她用剑刺进了于忠的心口,难道还有假不成?”
“她只是拿剑自卫,并没有伤人之意,是有人用石块打了她的手臂,剑才送出去的。而且她杀人之后马上越窗而走,根本没机会杀你兄弟。”
“……我兄弟确实是被人用重手法掷物,击中哑门穴而死的。既然少侠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必一定也知道下手之人是谁吧?”
“是我。”
“……是你?为什么?我弟哪里有得罪少侠之处不成?”
“没有。但他行事强梁,抢男霸女,鱼肉百姓,难道不该杀吗?”
“……该杀,早就该杀。”
“你不想替他报仇吗?”
常林苦笑着摇了摇头,“向人向不过理,少侠为民除害,我还报什么仇啊。如果可以,少侠把名字赏下来,让他死个明白也就是了。”
“路川,道路的路,山川的川。”
“路川!小北魔路川?你的剑呢?”
“剑我送人了。”
“我早该想到的,中原武林后起之秀虽多,能胜黄山掌门和秋雨真人的除你之外别无二人。”
路川没有接口,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拜帖,双手递给了常林。
“这封帖子我带在身上已经有些时日了,早在湖州的时候就想上门拜访的,可惜中途发生了令弟的事,耽搁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常林展开拜帖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拜上万胜刀门主常林
弘治七年,九天雷公闵珪任南京刑部尚书,首设督捕司衙门,召云弄剑客为主事。弘治八年正月,圣旨降,武林豪杰、江湖剑侠纷纷祝贺,其中,万胜刀常家父子送白银十万两,不受。姚公言:‘万胜刀常家乃鄂国公怀远黑太岁常遇春之后,刀法承其先祖,精妙绝伦堪称武林一绝。然常氏父子只知先祖之能,不晓先祖之气节,阿谀奉承,攀附权贵,不当为剑侠表率。’
后学末进某,愿领教万胜刀绝学,望门主不吝赐教。
姚”
常林看完之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想出手吧,自知不是路川的对手,连秋雨真人都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更别说是他了。不出手吧,人家拜帖都下了,再要退缩不前,传扬出去江湖上也就没有他常林这一号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在黄山光明擂上他看得清楚,路川只是比武,并无杀人结仇之意,这里倒也好,不像光明擂,没有外人,败了也算不得丢人,大不了等回去后派人把陈达这伙人收拾了也就得了。对外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