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庄,大宋皇帝行在。
赵恒又一次拿起面前的信笺,看着书信上“请斩陈余庆”五个大字,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抽搐。用手按压几下,似要舒缓其实并不存在的头疼。说道:“王继忠投书,代辽释出议和之意,众卿以为如何?”
“不可!”堂下一将,身着黑漆顺水山文甲,面若冠玉,却脸含急切,正是杨延朗。说道:“官家,我朝与辽征战二十余年,为的就是光复燕云,可得养马之地,并收北方门户。此次陈军使力斩萧挞凛,辽军士气低落,且孤军深入,粮草不继,正是我大宋一举北上的大好时机,岂可与之议和?”
话音刚落,上首一人亦出,此人约四十上下,须发有些花白,面目甚有威仪,背直腰挺,宛如君子之剑,有宁折不弯之正气。说道:“臣附议。”
此人正是大宋宰相寇准,其在太宗朝时被重用,乃天下名臣,威望甚高。面对此人,赵恒虽是皇帝,却也面色一正,身体微微前倾,洗耳恭听,以示尊重。
寇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说道:“辽虎狼之国,暴戾恣睢;多年来屡屡南下劫掠,百姓罹难,苦其久矣;且彼国不通教化,无仁义可言,我朝不可与之媾和。
太祖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臣深以为然,燕云之地何其紧要,官家自该明了。而今,我大宋将士勇猛,士气正旺,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以杨将军和陈军使之能,定可毕功于一役,为我朝开疆扩土,为官家铸万世之基!
且那王继忠背主之臣,还敢不知廉耻的代辽投书以求和,此等不忠不义之辈,实不足为信,官家不可不察。”
赵恒其实并非没有进取之心,只是这大宋皇朝自太祖太宗以下,鲜少有胆魄的皇帝。
他的内心矛盾就在于此,既想达成祖宗未完的功业,成就千古帝王之名;又怕兵危战险,最终无果,而寇准又逼着他御驾亲临这极为险要之处,面对那些如噬人恶鬼般的辽人,内心着实有些害怕。
只是没想到军中居然还有陈余庆这样出人意料的大将,竟能将萧挞凛斩于马下。
要知道萧挞凛可是整个大宋最为忌惮的人物,初闻此事的时候,若不是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他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只觉得内心一直被蒙着的阴影被揭开,一片敞亮,开怀之心溢于言表。
对于陈余庆这个低阶武官,赵恒是相当的感激和欣赏的,甚至当夜就拟好了封赏的圣旨,只等过中枢后发出。不曾想,却突然收到了辽国传书,以致拖延至今。
如今的确形势大好,朝中不乏能征善战的武将,且有陈余庆可做震慑,若就此议和,操持得当,当能保大宋数十年安稳。
只是数万军民舍生忘死打下的千载良机,若他就此放弃进取,着实不好和天下人交代,更何况辽国议和的要求里可是要斩杀陈余庆这个功臣的。
赵恒当然知道,就是再想议和,也不能按辽国的要求杀掉陈余庆。若真做了这种事情,且不说皇家威严丧尽,大宋军中很可能因此哗变,乃至生出叛乱。
可若行北伐之事,便是形势再好,也不一定能一鼓作气,建立旷世之功。若有差错,也可能会空耗钱粮军力,无甚收获。
想破头也难想出可行之道,赵恒不耐,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曹利用,令他定要想出两全之法。这可苦了曹利用,这两日均将自己关在住处埋头苦思,连饭都没吃一口。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又一穿着紫衣的大臣出列,向赵恒请奏。这人正是丁谓,很有些智谋,曾于淳化年间不动刀兵便解决了川陕一地的叛乱。
此次辽国来袭,用计顺利的帮助黄河北岸的百姓过河,免遭辽兵戕害;更设疑兵之计,迫使辽军以为宋军有备而退兵,使得境内宴然,立下不小的功劳。
丁谓说道:“官家,此次辽国南侵,臣亦在黄河渡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