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叶元吉,带着几个王府恶奴,叶元卿乘坐马车来到郡守府。
“去通报一声,就说叶元卿拜访郡守大人!”叶元卿对身边仆人吩咐,抬首仰望着郡守府的门匾,眯起双眼。
西临郡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以三十岁的年纪就高中进士,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就任西临以来,一直风评不错,无论官场还是民间,对于这位郡守大人都十分敬重。叶元卿跟郡守马东阳交情还算不错,有了前两任郡守的前车之鉴,这位马大人对西临王十分客气,相处下来就比较愉快得多。
门房一路小碎步跑到叶元卿跟前一丈处停下来,弯腰行礼,“大人请王爷去后堂稍坐休息,随后就来。”
叶元卿不置可否,微微点头边带着随从大步走向后堂,来往郡守府多次,早已经轻车熟路,没有理会门房的带路。面色不错的门房也不敢多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着叶元卿进府,很快就有女婢端上来茶水。
叶元卿象征性的端起茶水品了一小口,内心暗道这茶竟然是少有的碧螺春,看来马大人近来的生活过得挺滋润。他放下茶水便开始闭目养神,思量着等下郡守大人会是如何应对。这次擅自前往银川边境,肯定会使得那些文臣铮骨们咬牙切齿。德王叶道宁是先皇的同胞弟弟,就藩北境夏州抵御北方的鲜卑人。手握三十万精锐边军的德王无疑是王朝的权柄藩王,但是叶道宁向来低调,对于朝堂派遣文官的牵制未曾有过怨言。
叶道宁如此,身为人子的叶元卿自然附和,即便是性情乖张,对待西临的官员还是礼让三分的,故而这些年相处的还算融洽。叶元卿想到前些年朝堂上的削藩浪潮,一些老臣都觉得德王府的权势过大不利于朝廷稳定,可是父王的兵权却不是轻易就能夺取的。北方的鲜卑人异常强大,近二十年来在慕容氏的庭帐之下,草原各大部落异常团结,鲜卑人虎视眈眈,夏州重兵之地让宗族皇亲镇守才更为安心。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身穿四品官服的郡守马东阳走来。
“下官参见王爷,政务耽搁未能及时赶来,还望王爷不要怪罪!”马东阳弯腰施礼,不卑不亢。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正视叶元卿,自有一身正气。
“无妨。”叶元卿摆摆手,这才说道:“本王是来向郡守大人赔罪的,多等几分就显得诚恳许多,这次冒昧远出,还请大人多多担待,替元卿美言几句以平息众怒呢”。
马东阳落座一边,听了叶元卿的话哈哈大笑,连忙道:“下官哪里敢让王爷为难,这次王爷造访郡府,可算是蓬荜生辉。这件事王爷不必担心,自有下官替王爷跑跑路动动嘴皮子。”
“那就多谢了!”叶元卿也是莞尔,“元卿方才还在担忧让大人为难,都准备好了干脆让大人骂几句得了!这天天待在王府实在是烦闷,恰好我二哥沐休,这才一起去边境游玩几日,大人大可如实去讲就是!”
马东阳苦笑摇头,叹息道:“王爷挺是悠闲,日子过得好似天上神仙,下官这平日里被繁杂琐事缠身不堪重负。”
端起茶水抿上一口,叶元卿暗自发笑,你马东阳身为郡守一方要员,即便是不堪重负那也是自愿的,四十岁的王朝郡守更进一步大有所为,自傲之情不言于表。
“城中的文轩楼近日要有一场斗酒诗会,元卿才识学浅,主要是冲着几位女诗人去的,届时可与大人一同前往啊!”
马东阳拱手,笑道:“下官若有闲暇一定前往。”
“那行,本王就不唠叨大人了!”叶元卿放下茶水起身。
出了郡守府,叶元卿坐进马车,吩咐下人打道回府。对于马东阳的好说话,情理之中。靠在车厢,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叶元卿闭上眼睛身子渐渐放松。这几日来奔波,也未曾睡好,仅留的一点精气神这会儿一放松下来就挡不住困意。
郡守马东阳看似和气,可是叶元卿知道,跟这位大人打交道并不比前两任轻松。马东阳的不卑不亢让叶元卿更为喜欢,却也为难。他不需要这位郡守为他做什么,已经贵为郡王,极少有事情可以让他为难。只是依附于王府的徐氏,母妃的族人毕竟是扎根于西临,各个方面都要与西临官场打交道。
伸出两根手指轻柔眉心,叶元卿恢复了精神,这些天的舟车劳顿虽然辛苦,更多的却是心中疲惫。母妃徐氏的家人,她那个徐家当代家主的哥哥近来时常抱怨西临官场欺负徐家。这些糟心的家事,叶元卿确实不想太费心神,可是徐氏子弟被打压是不争的事实,一时间叶元卿也束手无策。
马车一路叮叮当当,行进西临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