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金殿文瑞谢皇恩
赌黑头包拯荐宝米
却说文瑞、廷芳二人在包大人府上与包大人、高京差、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饮酒叙谈,他们从富弼大人谈到奸贼贾鼎,从贾鼎谈到张太师、张丽华,他们还谈到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展昭,谈到温阳县禁赌,谈到那东堡宋均,谈到明日入朝面君……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月上中天,谯楼上传来当!——当!当!打三更的声音,他们才撤席休息。
文瑞、廷芳奇怪:这京城中谯楼上打更,不用更鼓,而用铁罄,不知为何?高京差告诉他们道:“当初太祖一生征战,登基后依然夜闻鼓声而不寐,故打更不再用鼓而改作打铁罄。”文瑞、廷芳听了唏嘘不已。
有诗为证:
陈桥兵变真龙主,穿上黄袍忌鼓声;
罄响汴梁天下定,斧惊烛影费猜评。
文瑞将两小袋宝米又藏于怀中,与包大人、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道了晚安,与廷芳一起随高京差来到了客房就寝。窗外,月光如水。客房内,吹灭了蜡烛,高京差、廷芳很快睡着了。文瑞却是翻来覆去,脑子里还在琢磨当今天子的龙颜,他越琢磨眼睛越是明亮,再加月光映亮了纱窗,客房内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了床头桌上四姐给他的两小袋护国宝米,两个小红绸米袋就和自己讨厌的官帽、官服、玉带放在一起。天宝、天英,母亲、四姐,小玉、玲玉、玲芳,家里人的影子一个个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看身边的廷芳、高京差,只听他们都已打起鼾声,他摸摸放在枕旁的金簪,又想起今天和廷芳骑着金凤穿云破雾的情景……想着,想着,文瑞终于在这东京汴梁城睡着了。
……当!——当!当!当!当!
“廷芳醒醒!员外醒醒!”
“廷芳醒醒!员外醒醒!”熟睡中的文瑞、廷芳相继被那早已穿好衣服的高京差叫醒。“打五更了,二位快快起床洗漱一下,和包大人上朝去!”高京差对显然还有些楞楞睁睁的文瑞和廷芳说道。
五更一点左右,包府正门大开,包大人、崔文岁各坐一顶轿子出来。张龙、赵虎、王朝、马汉都打着素纱灯笼,走在两边。高京差跟着包大人的轿子,廷芳自然是跟着文瑞的轿子。月亮已是偏西,像累了一夜的神女,将自己疲惫的面容用手中画着亭台楼阁的小扇遮了起来。
有《感皇恩》词为证:
小轿四人抬,汴梁街道。
皎月不如故乡好。玉容才露,又被楼台遮了。
上朝惊我梦,这么早。
千里帝京,凤凰驮到。羞见星空杜鹃笑。
难违慈命,浩浩皇恩该报。慨叹包拯老,劳心脑。
他们来到宣德楼前,只见文武百官已是停下了许多轿子,他们也停轿暂歇。各官并未下轿,随从也静悄悄的,不像乡下人见面,一片喧哗。五更三点,大内皇城宣德楼两边的东西角楼都响起了钟声,紧接着,左右掖门打开,众官员先继下轿步行从左右掖门而入。包拯带着文瑞也从右掖门进去,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和廷芳、高仪以及轿夫八人依然留在宣德楼外等候。皇城大内灯火辉煌,甲士林立。文瑞跟着包大人,进了月华门,宣佑门,来到了香烟缭绕,仙境一般的紫宸殿丹墀之下。仙乐声中,万岁仁宗驾临紫宸殿。
这时,已是五更五点,正是京城中雄鸡高唱之时。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
文瑞还在高高的丹墀下,那殿前景象令他眼花缭乱。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四姐教的静心咒,直怕自己一急,元神骤然出现,“天神临皇殿,铠甲放金光”吓坏那一排排带刀卫士,唬倒那一行行护香彩女,爬下那一个个提灯太监,以致皇宫大乱,惊了圣驾。
大殿上,彩扇轻摇,珠帘半卷。只听殿头太监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只见那班部丛中宰相文彦博出班奏曰:“启奏万谁,昨日傍晚,西夏、辽国、吐蕃角厮啰部、于阗、大理、交趾、大食、高丽的来朝使臣都已到达,已被枢密院协同鸿胪寺安置,分别住于都亭驿、都亭西驿、同文馆、礼宾院、瞻云馆、怀远驿等各个驿馆,他们都请旨希望今日能够入殿面圣见驾,递上国书,不知万岁圣意如何?”仁宗皇上还未开言,只见那鸿胪寺少卿,“庞太师”的儿子庞元英出班跪地奏曰:“微臣启奏万岁,昨晚,那西夏使臣没藏呱呱和梅勒沙沙住在都亭西驿,他们出言不逊,殴打驿臣,全不将我大宋官员放在眼里,请求万岁定夺。”
“岂有此理!”仁宗皇上勃然大怒,他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只听“咣”的一声。“万岁息怒,番使粗野,不尊礼节,千万不要为他们伤了龙体!”文武众臣一齐躬身劝道。“砰!”仁宗皇上余怒未息,将案上九龙玉杯摔个粉碎。众大臣急忙纷纷跪下。
有诗为证:
仙夫还在丹墀下,驿馆番臣衅帝威;
岁币丝茶流水去,咋能竟养烂心龟!
这时,包拯起身上前躬身施礼奏道:“万岁,包拯保二人可为皇上出了这口恶气!”“哼!”仁宗皇上正过身来,胸前还在一起一伏的,他看看包拯,问道:“谁可为朕教训这些恶徒?”包拯道:“护国员外和他的随从崔廷芳,足可为陛下教训这些恶贼!”“唉——”仁宗皇上叹口气道:“包爱卿此言差矣!那护国员外远在河东温阳县的仙府中,岂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么?”“来了,他已经来了,万岁。”包拯道。“来了?谁来了?”仁宗皇上问道。“回禀万岁,那护国员外崔文瑞和他的随从崔廷芳昨日已经来了,崔员外现在就在丹墀下等候宣召多时了!”包大人道。“哦——快快宣上殿来,让朕看看他。”仁宗皇上转怒为喜道。
“宣护国员外上殿——”
“宣护国员外上殿——”那殿头太监高声传旨,金殿两廊仙乐又起。
紫宸殿上群臣谢恩起立,分立文武两班,一扫刚才的阴郁气氛。
这时,天光已亮,空气中似有湿漉漉的晨雾,那丹墀之下的执灯太监已一个个躬身退去。崔文瑞数了一阵远近的带刀卫士也没数出个数来,他正在焦急地向玉阶之上张望。他想包大人是不是将我给忘了?他感到身上一阵发冷。他又想连累廷芳也在这宫门外久候,他的衣服一定也被这晨雾打湿了,这进京见皇上的活儿可实在是太没帐算了。他摇摇头,摸摸身上带的金簪和宝米,心想:“包大人,你再不来叫我,我可就要将这宝米放在石级上,骑着凤凰出宫去和廷芳一起飞回温阳县去了。我再不来你们这起五更睡半夜,点起一排排,一行行的灯笼,存心浪费我温阳县西堡蜡烛的鬼地方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听丹墀之上喊:“宣护国员外上殿——”“谁是护国员外?”他左右看看,那些卫士们面无表情。“他们一定不是护国员外!这可能是喊我呢。”文瑞回过神来。
“宣护国员外上殿——”
“来了!”文瑞双手提起那讨厌的紫红色官袍,穿着那御赐的员外朝靴,高一足,低一足走上了丹墀。
“门槛够高的!”他看了看,大着胆子跨了进去。
文瑞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新油新画的玉皇庙一般,那些文武大臣,一个个像刚刚塑好的彩色泥胎,仿佛有托塔天王,有杨戬二郎,有哪吒三太子,有二十八宿,有四大天王,有太上老君,有金星……他忽然有种感觉,他浑身流动着一股真气。“坏了!元神出现,谁拜谁呢?”他急忙念起“静心咒来!”
“护国员外崔文瑞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终于静下心来跪下喊道。
“你就是河东温阳县护国员外崔文瑞吗?”仁宗问道。
“真是草民崔文瑞!”
“唉,你既然是温阳县的崔文瑞,就是我大宋的一品大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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