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铁娃看了看周五,抱着胸口,右手托着下巴,一脸品鉴的样子道:“先生这一段的表演有点过了些,不像原来那般自然。”
周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话假了些。”
“小李教习赞同,那是再好不过了,也算是我教给后辈的一点东西。”司云悠大是受用,浑然忘记了李青十的反常。
场上闻言,更是骚动,李青十果然还是资历尚浅,还是司云悠教习这样的老牌教习说话更有分量,才算真正懂修行的高人。
“我们还是草率了吗?”有学子自问道,“看来李青十除了懂一些东西之外,修为和修行经验都是一塌糊涂啊,这还要选做自己的教习吗?”
李青十注意着场上的变化,开始按照自己的标准筛选门内弟子。如果前后摇摆不定,立场不坚的学子,想必容易受人误导,自我意识还不强,难以形成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这样的弟子不是自己需要的。
他招收弟子首重心性,有好的心性才能有大的作为。只要在自己门下,就算是真的没有修行天赋,还有自己开辟出来的另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虽然只是萌芽,还不成熟,但显现出极大的前景,正是需要有想法和分辨力的学子的时候。
本打算为自己积攒些势力底子,只要愿意加入的统统来者不拒,可现在发现,如果真招进来一群乌合之众,恐怕整个小楼里的人都要被带偏。还是看着些为好。
场上也有些学子自始至终都淡然自若,就算和周围的人交谈两句,也大多是附和之声,他们本身还是在凭借自己的意志和洞察力在判断眼前的人和事。
李青十很看好这些人,暗自记住这些自己认为还算不错的苗子之后,李青十又看着司云悠,然后大声道:“多谢司教习教导,晚辈受益无穷。据说司教习前来找我,是想要讨个说法?既然在此相遇,不如就当着各位学子的面,在这里先说清楚,你们到底要什么说法。说完之后,我再请各位入内奉茶可好?”
司云悠大声道:“无妨无妨,正是要紧,喝不喝茶倒是次要。”
“请司教习指教。”
司云悠闻言,直说道:“我门下弟子罗华陵被你门下弟子打成重伤,此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怎么了?还打断了几根肋骨嘛,我知道啊。”李青十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丝毫疼痛的感觉。
司云悠一滞,没想到李青十承认的这么洒脱,他眉头一皱,问道:“你既知道,事情就好办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青十打断道:“小周五你过来。给司教习道个歉,这个事情就算了了。”
周五闻言,有些不自在地走了过来,站在李青十的旁边,不敢抬头看司云悠。
“对……对不起,司教习。”周五艰难地张开唇齿,道歉道。
“哎呀,事情圆满解决了,两个学生比武嘛,拳脚无眼难免会有损伤,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我们把门内的上好药材送过去给令高徒好好治一治,保管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弟子。还请司教习,入内室奉茶吧。”
李青十说着就用手去搭司云悠的肩膀,很是熟络的样子。
“小李教习,少来这套,”司云悠避过了李青十的手,然后道:“若真是比武,那倒罢了,可你这弟子修为低微,岂能重创我的弟子,分明就是偷袭所至!如此都还不够,我弟子本来都已受伤,他还不放过他,竟然折返回来打断他的肋骨,如此恶徒,岂能就这样放过?”
一句话,又激起轩然大波,场上开始指点起周五来。
“哦?竟有此事?”李青十也转向周五,问道:“你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又要折返回来打断别人的肋骨。”
周五最懂李青十的想法和心思,忽然想通了关节,忙道:“他一开始就出言不逊,辱骂先生,我才愤而出手教训,谁知道他仍不思悔改,我迫于无奈,一时糊涂。”
“你看,他自己也承认了,恶徒。就算是对你家先生有所恶语,为何不能公平决战,还要采取偷袭的鬼蜮伎俩?小李教习,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要交给戒堂来审问,而且要你楼中赔偿丹药灵石,这大阵的修行灵气,恐怕也要适度分享。”
“原来目的是这里。”李青十心中暗道,然后说:“司教习此言不妥。”
“嗯?”司云悠很是疑惑。
“自己本事不济怪得了谁?若是司教习,便算你偷袭,也是自讨苦吃。”李青十重复了一边裴围的话,语气玩味,然后继续道:
“是以我对门下弟子的教学,多注重实际。在教导弟子们持身要正的前提下,并不反对弟子们适度地行一些非常规手段。说到底,修行之路艰险异常,以实力至上,何必计较什么手段。”
“要活下来,才能宣扬心中的道,才能真正地宣扬出更高的正义。我门下弟子因不知你的身份,觉得你冒犯了师长,基于学生之道悍然出手,也就是小李教习所说的偷袭,其实只不过是一种维护师道尊严的手段。或有不当之处,实际也算不得什么,诚如我方才所述,修行界险恶异常,这些看似不当的手段,得习惯。”
却又是先前司云悠说的话了。
司云悠喉咙里好像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