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要披到她母亲的身上:“母亲,你明天就登基。”
我厉声道:“不可以!”
裹儿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钉在墙上:“为什么不可以?”
我没有看她,只是看着阿韦:“皇帝死得蹊跷,皇后要立刻称帝,这不是昭告天下说您谋朝弑君吗?那些李唐宗族和守旧老臣,会将你们撕成碎片的。”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禁卫军在你的手中吗?韦氏家族掌握了多少兵马?满朝文武有多少与您面和心不和?您有把握能在变故发生后,完全掌握朝政吗?”
阿韦抬起头来,竟似慢慢地有了活力,她的性格最是坚韧,越是困境越能激发她的斗志来:“我能,但需要时间。”
我飞快地写下显的遗诏:“立温王重茂为太子,皇后临朝参知政事。相王辅政。”
裹儿尖叫一声:“为什么不立我为皇太女,你敢立重茂那个小子,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阿韦看着我,沉声道:“裹儿不要闹,听婉儿说。”
我缓缓地道:“强如武皇,仍然留了高宗皇帝二十多年,在高宗皇帝死后,又经历了两个皇帝,才敢自立皇帝。饶是这样,仍然在暮年为张柬之所逼宫。皇后,帝位欲速则不达。天下有多少人等着抓我们的错,把我们撕碎,你需要时间。天下人都知道公主想做皇太女,只有立重茂,你们才能洗脱皇帝暴死的嫌疑。重茂不过是个傀儡,皇后仍能做实际上的女皇帝。直到时机成熟,再学武皇一样,废帝自立。”
阿韦看着诏书:“为什么要相王辅政?”
我微笑:“因为相王是个更好的傀儡。”
阿韦也笑了,相王旦当年率先上表请母亲为帝,又辞了太子位要让给显,让这样一个对权力畏之如虎的人来做辅政,既堵了天下人的口,又得心应手。
六月初一,中宗李显在后宫中毒而死。韦后秘不发丧。六月初二,韦后火速征发五万府兵屯驻京城,各路统领皆为韦姓。六月初三,韦后将各路宰相及皇室成员召至宫中,知会中宗晏驾。我宣读显的遗诏: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皇后临朝执政,相王参决政事。
然后,万众朝拜,战战兢兢的太子李重茂登甚为皇了。
我以为这场风波可以这样过去,然而在重茂登基的次日,却有宰相宗楚客及韦后兄韦温等率诸宰相上表,请奏由太后韦氏专决政事,韦太后遂罢去相王参政之权。
我在宫中,听到最后一个消息时,我知道我要彻底放弃阿韦了,这个数年来命运一直与我紧紧相连的人。因为她和她的女儿一样疯了,当她决定抛开相王时,我知道她已经完了。
但是我不会和她们一起疯,一起完。我还有最后一张牌——太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