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黛眉微蹙,试试探探地问道:“师父,那个郭,郭熊涛的武功很强吗,为什么他能够杀死朱九四师公的?”
戴东阳大感心力交瘁,他疲惫不堪,无力地把头倚靠在床栏上,无尽的萧索包围了他的全身,旋即他缓缓吐了一口气,续道:“郭熊涛师弟的武功在众多师弟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但比起我师父朱九四,那简直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是拍马也赶不上的。”顿了顿,神思悠悠,又道:“我师父朱九四武功神鬼莫测,宛若天神,下凡来拯救苍生,只可惜,苍生还来不及拯救,我师父朱九四便已奔赴黄泉了。”
一直缄口不语的莫非海忍不住问道:“既然朱九四师公的武功如此之高,那又怎会被自己的徒弟取走了性命的呢?”
戴东阳道:“因为我师父朱九四的心过于纯粹,他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悉心教导的徒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郭熊涛虽然外表和善可亲,但却有着一颗狼子野心。郭熊涛有狼子野心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脸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阴险狡诈,由始至终,丝毫都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他隐忍,是为了等待时机。
“直到有一天,我师父朱九四又把我叫到他的房中,我进去的时候,只见我师父在一把太师椅上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杯香茗,小抿了一口,旋即问道:‘邪灵剑谱是否已经参透?’经他这样一问,我不由地大为发窘,因为邪灵剑法虽说是藏在蟒骨剑中,但我兀自连它长成什么样都尚未知道,我只得讪讪道:‘弟子愚钝,邪灵剑谱弟子还尚未从蟒骨剑中参透出来。’最后想了想,我又忍不住诚惶诚恐地加上了一句:‘请师父为弟子指明方向。’
“我师父朱九四听罢,登时脸现愠色,非但没有给我些许的提示,还严厉训责我不够用功。我垂下头,任由我师父训责。
“无独有偶,就在这时,我师弟郭熊涛经过师父的房间,听到了蟒骨剑中暗藏着师父的毕生心血邪灵剑法的剑谱。也是我师父朱九四命中有此一劫,怎奈人心叵测,郭熊涛被欲望侵占了他的躯体,他恨师父偏心,他妒火中烧,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邪灵剑法的剑谱拿到手。
“我师弟郭熊涛可谓生不逢时,如果他生在乱世,必然会成为一代枭雄。因为他不仅有一颗狼子野心,还是一个懂得隐忍,善于谋略之人。
“当他得知师父把毕生的武功精髓都传与了我的时候,他虽然妒火中烧,但是妒火没有冲昏他的脑袋,反而让他更加冷静,他审时度势,心想如若要把邪灵剑法拿到手,硬拼武功去抢夺显然是自不量力的,那么只能够智取。
“我师弟郭熊涛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他暗中在师兄弟之间拉帮结派,地底下,他把这件事干得雷厉风行,而我和师父却浑然不知,我也不得不佩服他那天生的领导组织才能。当我恍然惊觉的时候,师父门下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和郭熊涛站到了同一阵线,成为了愿意为其出生入死的跟班。这也为郭熊涛后来组建血狼兵团打下了基础。
“终于有一天,郭熊涛的跟班小弟已愈百来号人,他恶向胆边生,仗着人多势众,以一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大无畏精神,气势汹汹地直逼我而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到蟒骨剑,练就邪灵剑法。
“我总算是看到了我师弟郭熊涛的青面獠牙了,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直掖藏着的狼子野心,此时此刻,暴露无遗。我免不了一阵怅然和感慨,但我又哪里会把蟒骨剑交给这样一个被欲念所吞噬的人,大侠手中的宝剑是为了惩恶扬善,而坏蛋手持宝剑便是祸国殃民,蟒骨剑若是到了郭熊涛手中,那江湖中只怕又要多出一个杀人魔李鬼了。”
当戴小血听到“杀人魔李鬼”这五个字时,身躯猛地一颤,面部一阵痉挛,暗忖李鬼真的是一个血腥残暴的杀人魔吗?那为什么在昆仑山见到他时,我从他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杀气,难道此李鬼并非彼李鬼,昆仑山的李鬼并非杀人魔李鬼?
世事难料,昔日的血腥杀人魔也会有顿悟改过的一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人是会变的,人若不会改变,便不能称之为人。
戴小血只觉血脉喷张,他急于想要知道他师公朱九四是如何被自己的徒弟所杀的,虽然想问一些有关李鬼的魔鬼事迹,但终究还是对李鬼绝口不提,搔首道:“那后来朱九四师公又怎会被杀的。”
戴东阳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道:“郭熊涛的武功虽然远不及我,但是他有众多为他卖命的小弟,我势单力孤,他人多势众,我如何能敌得过他。这时郭熊涛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他只需动一动手指,他的小弟们便会如狼似虎般向我直逼而来。
“而前来向我夺剑的诸多小弟,都是我的同门师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无情,我做不到无义,昔日的同门情谊涌上心头,我哪里愿意去伤害这些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弟们,所以我只守而不攻,他们见状,却愈发猖獗,很快,我便再也难以招架众多师弟如狼似虎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我被击倒在地,须臾之间,无数剑尖抵在了我的身上,只稍往前一送,我便呜呼哀哉了。
“好在杀戮之心敌不过人情世故,众多师弟念在多年的同门之谊,没有人再把手中的剑往前送进半寸。郭熊涛虽然没有杀我,但是他终究还是从我的手中夺走了蟒骨剑。
“我心灰意冷,因为一个剑客被敌人夺去了手中的剑,那比要了这个剑客的命,还要让其感到耻辱。我万万没有想到,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弟竟然会为了一把剑而倒戈相向,霎时之间,我觉得这个世界太肮脏了,人心太肮脏了,我很绝望,我只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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