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家经常扮黑脸,但陶秀英很少真的生气。
平常管教子女,虽然一样没个好脸色,可多半是装出来的,都说慈母多败儿,陈卫国显然不是严父,要是陶秀英再没点脾气,家里早翻天了。
陈乔山能感觉出来,陶秀英这次是真的在怄气。
不过就是到镇上帮老爷子和老太太置办两身衣裳,这也是做儿女的本分,陶秀英外嫁小二十年,期间回来的次数有限,按理说认识的人应该不多,还能出什么事?
陈乔山找了个机会,拉着一同去市场上的陈夕问道:“你们在镇上干什么了,怎么妈有些不高兴?”
“没干什么啊,就是逛街,主要是给外公外婆选了几身衣裳。”陈夕回想了一下,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既然问不出什么,陈乔山也就放弃了,回头问问陶秀英就什么都清楚了。
娶亲是陶家的大事,两个舅舅都忙得脚不沾地。
陈卫国还能帮衬一二,陈乔山是完全插不上手,表兄伙哩不少,但平常接触不多,也聊不了几句。
他倒是有心去城里转转,怎么说襄樊也是历史文化名城,三国时期,刘表占据荆州,治所就在襄阳,这是正史,而在金庸老先生的书里,郭靖黄蓉夫妇守了襄阳几十年,最终双双战死城下。
最近几年,因为争诸葛亮的归属问题,襄樊跟南阳打起了笔墨官司,好不热闹,不过在陈乔山看来,很是有些无谓。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一千多年过去了,行政区划不知道变了多少,对于诸葛亮真正的隐居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
如今南阳有卧龙岗,襄樊有古隆中,两头都能沾上诸葛亮的光,不管怎么看都是件好事。
明天陈夕就得返校,陈乔山想去古隆中,只能下次再找机会。
……
第二天是正日子,一大早,陶家就点燃了礼炮。
陈乔山朝窗户看了看,外头还是黑黢黢的,天都没亮,他倒头继续睡觉,刚眯着,却又被小五给叫醒了。
“二哥,你快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乔山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表,才六点半,他不禁很是恼火,“大早上你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
小五很是神秘地说道:“二哥,妈昨晚上哭过。”
小五昨晚上跟母亲和姥娘住一屋,她显然是听到一些事,陈乔山顿时睡意全无,忙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小五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说道:“镇上有个算命的,说妈命不好,昨儿晚上,跟姥姥聊天的时候,妈说在镇上看到那个人了,后来就气哭了。”
陈乔山心说难怪,哪怕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份仇怨也难以抹平。
“二哥,你就没什么想法?”小五目光灼灼地问道。
不用想,小五一准是在动歪脑筋,陈乔山怕她闯祸,忙说道:“我没什么想法,你也老实点,今天是小舅家的喜日子,你可别添乱。”
小五很是不服气,嘟囔道:“二哥,那个人坏得很,说咱妈克夫。”
“你知道什么,就在这瞎说,当着我的面就算了,要是敢说出去,看我不揍你。”陈乔山着意警告了一句,事关他亲妈,可不敢马虎,这件事要是让老奶晓得了,心里难免不爽利。
要知道,为了给儿孙祈福,老奶逢初一、十五都是要上香的,多少年了,从没间断过,最是虔诚不过。
命数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陈乔山上辈子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些原本是不信的,不过自打莫名其妙成了陈家人,他心里也没了底。
尤其是去过西山大觉寺之后,那块“无去来处”的匾额让他颇是心惊,哪怕到现在,这根刺依然横亘在他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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