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虞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般的念头,只听林广义续道:“这邪教近来好生猖獗,娄兄弟,你和旭少爷早年曾被他们欺辱,这伙人有多歹毒蛮横,你是知道的。本来菠莲宗只在皖南一带为祸,近年来他们不断扩充,如今教徒已遍布大江南北,便是皇城根底、天子脚下的江南一带,也被这伙邪人荼毒了。这邪教惯用的伎俩是以诊病、敛财、升仙等名目,哄骗百姓上当,但慈岩镇上的居民大多耿直淳朴,并不太吃菠莲宗这一套,加上冯老伯极力宣扬此教的害人之处,令乡民们有所警惕,是以极少有人信教。那常子进是本地的一个什么堂主,他开设的明归赌坊,便是他们教众的聚会之地,他上头的尊者见他办事不利,吸纳不到教徒,便勒令他一个月内想出法子破解,终于逼他设下了一条毒计。
常子进知道有冯老伯在一日,慈岩镇的百姓便不会入教,是以便打算先将冯老伯铲除,那便去了心腹大患。可一来冯家是当地大户,冯老伯早已嗅到风声不妙,已请了不少附近的拳师前来护院,想要行刺杀人颇不容易,再者乡民们都听冯老伯的话,就这么冒冒然将其杀了,只怕要适得其反,到时不但拉拢不了乡民,反倒令人更起戒心。这常子进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歹毒计策,一个月前,他突然在镇上宣称,明归赌坊从即日起,无偿发放筹马三天,每人都可领到十两纹银的赌票,你若起了玩心,那便可以拿着筹马在场子里耍几手,若不想参赌那也无妨,大可以直接拿筹马换出十两银子回家。一开始镇上的百姓都不相信,第一天明归赌坊门可罗雀,众乡民有的自知赌习难戒,不敢蹚这浑水,有的怕常子进有什么阴谋诡计,断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好事。第二天仍是无一人进门,可赌坊前却多了不少百姓徘徊,更有人不断探头缩脑的张望,等到了第三天,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先前就好耍子的几个赌徒抢先进了赌坊,这些人一起头,那便一发不可收拾,镇上倒有一半百姓全都去领了筹马,他们平日都是老实巴交的乡民,这时也并不贪心,不少人当场便兑换现银,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却也有少许人留了下来,打算在赌场一展身手,来个以小搏大。其实他们的心思说穿了毫不稀奇,这些钱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若是赢了那便锦上添花,说不定还能一夜暴富,若是输了也没什么,立时收手也就是了,就当从未拿过这些赌票,如此有赚无赔,岂不美哉?唉,只可惜人性繁杂,难以把持,贪赌色猎,又有谁能够收控自如?这些乡民一经参赌,那便再也不能回头,等输光了手上筹马杀红了眼,哪里还肯收手!不出十天,便有二十来个乡民输得倾家荡产,更有数十人欠下了赌坊巨额债务,俱都签字画押收在了常子进的手中。真算是可悲可惨至极了。”说罢不住的摇头,冯氏叔侄也跟着一起叹息。
虞可娉道:“若所料没错,今天过来行凶的,便是那些欠债的乡民罢?常子进逼着百姓倒戈,来害冯老爷,到时候既铲除了眼中钉肉中刺,又让这些人终生恐惧愧疚,菠莲宗再想在镇上为非作歹,那便容易多了。”
林广义道:“正是。常子进知道这些穷苦百姓还不上钱,先将他们的妻儿扣下,及后对他们说,只要大伙能把冯老伯除掉,他不但将欠债的字据一把火烧掉,还如数归还之前众人输掉的银钱。乡民们将信将疑,正犹豫间,那泼皮吕癞子却说,常子进说话算话,早先他也曾欠下赌债,后来尽心为常老板办了几次好事,果然债务都一笔勾销了。众百姓经他鼓动,终于下定了决心,六天前第一次来冯府生事,却被拳师们打了回去,四天前他们卷土重来,这次带了不少家什兵械,冯老伯见大家都是邻里乡亲,乃是受人挟制,不忍伤众人性命,吩咐拳师手下留情,这下可吃了大亏,不少拳师都身负重伤,最后总算拼死又把乡民们打退,冯老伯却知道他们再来已无人能挡,于是连夜写信送到东钱湖,师父便派我兄弟二人前来调停周旋,我们也是昨儿个刚到。今日乡民们又来滋事,我二人谨记师父和冯老伯的嘱托,不愿打伤百姓,这才作茧自缚,一个托大险些酿成大祸,得亏娄兄弟出手相助,否则冯老伯若有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便死十次,也不够还了。”
娄之英奇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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