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欧少彬,燕铁又似笑非笑地道:“欧先生,你刚才替这位邓长治伤,可是真的是在替他治伤吧?”
欧少彬庄容道:“绝对悉心医治,没有丝毫不尽不实、敷衍马虎之处。”
燕铁道:“可已峻事了么?”
欧少彬忙道:“尚未竣事,外敷药抹遍之后,还有多味內服丹散,此外,他头脸上的裂痕及歪塌的鼻骨亦须加以包扎凑合,以令新肌生长接愈。”
回头看了chuang上的邓长一眼,燕铁又道:“请告诉我,他的伤,是否会有xing命之虑?”
欧少彬道:“这人显然底子甚厚──或是习武之辈;显然此一阵毒打,却是外伤多于內伤,之创多于筋骨之创,內腑亦曾波及,但气尚称稳当,他因为连续遭受震击,一时痛苦过甚,又在天寒地冻的煎迫下,方才暂且晕mi2,而也得不少,这却都是虚脫现象,只要善加医治调养,不难痊愈如常。”
燕铁闻言之下,宽心不少:“这么说,他是不要紧了?”
点点头,欧少彬道:“他的情形,表面上看似是相当严重,实则尚不至危及xing命,自然往后的珍摄方面不可忽视,约莫个把月的功夫便可恢复健壮,在此调治期间常养生之道尤须谨慎。”
燕铁颔首道:“我会记得──欧先生,先前的情形,可真叫我担心,我怕他们已把邓长打残废了。”
欧少彬道:“如果继续对他磨折下去,莫说残废,活活打死亦非意外;这还是他底子強,抗得住,换了别人,恐怕情况就要比他恶劣多了。”
略一迟疑,他小心地道:“燕少兄,这人与你,大概颇有渊源吧?”
燕铁坦然道:“老实说,不止有牵连,关系还近得很呢!”
欧少彬道:“难怪少兄对他如此关怀,更为了他担冒这般风险。”
燕铁深沉地道:“你一定心里在想──值不值得?”
面一肃,欧少彬道:“少兄恕过──”
叹了口气,燕铁平静地道:“此人名叫邓长,是我的一个得力手下,半月之前,告假下山,却不知为了什么来到此处,更遭此横祸;我是因事路过这里,原只打算留宿一宵,明大早便走,却鬼差神使,恰巧遇上了这个场面,你说,我怎能不管,又怎能不气?”
欧少彬轻声道:“依少兄之见,那奷杀的勾当,可是令属下所为?”
燕铁凛然道:“我想不会是他的,因为他不是能下这等丑恶之事的人,但话虽如此,我却仍要查个落石出,若是他所为,自有帮规派律严加以惩处,反之,他如受了冤枉,我亦必替他洗雪,同时,那冤屈他的人更得承担一切责任!”
欧少彬感喟地道:“这样一来,只怕事情就要闹大了。”
目光冷峭而森寒,燕铁道:“生死事小,誉节事大,欧先生,总有那始作俑者要食其恶果──不论是谁都一样!”
默默片刻,欧少彬欠道:“容我续为伤者诊疗。”
燕铁抬起来:“请便,欧先生。”
站着发楞的刘景波,此刻挨挨蹭蹭的靠了过来,愁眉苦脸地道:“燕爷,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
燕铁不解地道:“怎么说?”
刘景波惶悚地道:“我刚刚想起,欧爷子同我受迫前来暗算你们,如今事败,又蒙燕爷宽恕不究,这样好是好了,我与欧爷子却怎生向那人王jiao待?”
燕铁“哦”了一声,道:“若是事成,他们如何得到消息?”
刘景波呐呐地道:“只要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尚无动静,就表示那‘见风倒’业已得计生效,把二位及我和欧爷子通通mi2晕,那时他们就会上来拿人…”
燕铁冷笑道:“倒是一条摆明了的‘苦计’!”
刘景波忙道:“燕爷,这是他们事先说好了的,那‘见风倒’的解药只能事后将人救醒,却无从预防,他们说过,我同欧爷子只是暂时晕倒,待他们一旦成事,马上就把我们解救过来。”
燕铁道:“现在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急得直cuo手,刘景波道:“怎么办呢?燕爷。”
想了想,燕铁道:“最好的方法是──你们不要牵扯进这件事里来,我很明你们当前的处境,既不能得罪我们,又不敢得罪他们,因此,要有一个令你们敷衍得过去,而我们又不至受害的法子,尤其是,尚须顾到你们与那些人表面上情分的维持,纵然是不得已亦罢。”
刘景波无限感ji地道:“燕爷,就指望你成全了。”
来回踱了几步,燕铁又深思着道:“在等候消息的那人,都是些什么角儿?”
刘景波数着指头道:“有‘财官’赵发魁,柴响鞭子,还有他们几个底下的混混,这一阵里是否又有其他的人赶来,就也不敢说啦。”
燕铁道:“你不用着急,我会使你二位jiao待得过去就是。”
刘景波哈着yao,是从心底出的敬佩服气:“燕爷,人间世上似你这般的磊落汉子可真是太少了,尤其混江湖的角,更罕见你一样宽宏大度,肯为人设想的君子;这年头谁都是自顾自,灯笼撑起照门前,伸伸手沾沾光都不。”
燕铁平淡地道:“这不算什么,刘掌柜,你们原本不该受牵连,又何苦非拉着你们二位进来垫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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