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在大巴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被迅速后卷的青树木晃花了眼,困倦感袭来。不知不觉失去意识,醒来的瞬间,映眼帘的首先是前排座位脏兮兮的靠背,布蒙着灰。体还在摇晃,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沉沉地痛。旅途像没有尽头。
单影直起yao,rou2rou2太yang,才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刚才觉睡时枕着的,其实是顾鸢的肩吧?
大量冷空气瞬间侵肺里,整个人立刻完全清醒了。与此同时发生的是肤下翻腾起的热嘲,从脸颊一直延伸到颈部。每个孔都被撑开。
男生左手支在车窗边缘撑着下颏,半垂着眼睑,面无表情。醒着,看上去也完全没有睡着过的迹象。从侧下方单影的角度望去,男生瞳孔央中偏上处有小块的光,像钻开的小孔,里面填着暖意。黑的区域迅速转过一个锐角,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有点鼓鼓的脸。
单影微怔。也快速把再次热起来的脸转向前方。
"醒了?"
"嗯。"生略微一点头,眼睛余光扫见男生rou2着右肩的小动作,"对不起。"
男生一愣,很快明过来,"没事。"轻松的语调让人安心。
"不要紧吗?"生用鞋尖蹭着前座的腿,"顾鸢也和我一起跑出来。我是…很任xing的人吧?"
男生"哧"地笑了一声,"我翘课可比你多。"
"为什么呢?以前的顾鸢不是这样的。仔细想来,是这个学期才…"生注意到男生神的细微变化,"啊。你不回答我也可以的。"
男生沉默了几秒,"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友情?"
顾鸢微侧过头,看向单影,没答话。
"是那个吧?能听见冥王星说话的朋友?"
"是她。不过,不是友情。"
"欸?爱情?"
"是唯一的亲人。"
"啊?啊。对不起!"
男生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哦,你误会了。我都健在。只不过,关系淡漠。"
"哦…这样啊。"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为自己争吵着的爸妈,心里忽地暗了一片,"因为关系淡漠就单方面不承认亲情,真是绝情呐。"
男生笑笑,也不争辩。
这宽容使生然大胆起来。同时忆起前一天目睹的甜品店事件。
"在顾鸢心里,夏秋是怎样的存在呢?"
男生抿着嘴没有马上回答,但并不是拒绝回答的表情,相反,像是在认真思考。过许久,才开口:"不知道。"
"喜huan么?"
"不知道。"
显然不是单影満意的答案。生有点失望,可好奇心却不减,"那么,韩迦绫呢?"
"更不知道。"
"欸…真没劲。什么都不说。"生佯装生气,把脸故意往右侧扭过去。
"真的,不知道。"
沉默半晌,生忽然脫口而出:"那我呢?"
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呼昅一滞,心跳的节律luan起来。怎么会然当面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终于,到了。"男生的目光落在车窗外。
"欸?"
"你喜huan的地方。"
"欸?"
过半天,才发觉车已经停了。零零散散的乘客汇向中间的走道陆续走下车去。单影慌张地站起来,脑袋冒失地撞在行李架上,却没感到鲜明的疼痛,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顾鸢的手护在行李架前。
男生的脸上出现了可以被称为"淡然一笑"的表情。
并不能确定自己最后一个问题他有没有听见。
上车之前就出现过奇怪的对话。
"我们去哪里?"
顾鸢说:"你喜huan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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