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人，器，人

导致了一个后果——赤军直把那个女人当成了纯粹的魔族间谍，还道那女人在雷诺所做的一切，都是波尼斯授意，便没有细查，更没有把那个女人列为重点可疑对象！

    波尼斯喘了一会儿气，虚弱道：“好，好的，我这就用秘密渠道联系一号，让她给你们做内应！”心道，一号只是我的合作者，情报送进去，她听不听命令却不好说……

    雷鸣笑道：“很好，你就让一号想办法给我弄到泪源，等泪源到手，我们兄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齐射狮心王城了！”他瞥了一眼又一次闭上眼睛的波尼斯，大声道：“不过诸位兄弟，我们也不能只指望着那个一号，自己也要另作准备！”

    这时亡灵兵团正在绞杀脱离大部队的安杰斯，两军阵前，安杰斯本身实力不行，指挥军略的本事更是不如赤军，可他硬生生地拼着一股狠劲儿冲到了菲儿的囚笼附近！

    安杰斯望着囚笼，一面砍杀，一面遥遥大吼道：“菲儿，听得到我说话么！？”

    囚笼里，被捆绑悬挂的菲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形势，神色巨变，“该死的，安杰斯，你给我回去，快回去！”

    安杰斯砍倒一个亡灵，大笑道：“哈，你没死，你果真没有死！放心，就算你对不起我，生下了弗朗西斯这个孽种，可我不会抛下你，一定会把你救回去的！”

    菲儿一愣，忽地苦笑起来，“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太多的事情……可，可我真的不想把你牵扯到那危机重重的事情上啊！”菲儿大喝，“弗朗西斯是我你我的亲生儿子，这绝对没有错！就算当年他被玛格丽特俘虏过，有一段时间不在我身边，可，可我怕玛格丽特做手脚，接回孩子后就检查过血液，他……真的是你我的儿子啊！”

    安杰斯执拗地摇了摇头，瞄了一眼因为自己杀近而靠近囚笼的敌军，“不可能的！别再说了……前锋军团，给我用圣器炮轰击囚笼附近，别让那些该死的混蛋用菲儿威胁我！”

    安杰斯猛地回头下令，可这一看，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就在杀来的这一路上，西格鲁兵团伤亡惨重，圣器营早就被打得支离破碎，更是深陷重重包围当中——其他部队都依照杜德的命令撤退，谁回来管这一支贸然突进的偏师？

    菲儿苦求道：“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安杰斯不管不顾，仍旧要拼杀下去，可就在这时候，一道火雨降临在安杰斯身边，“父亲，以现在的形势你不能留在这里！”史蒂夫领着抽筋化尸，还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别人可以不管安杰斯，但史蒂夫这个亲生儿子不能不管啊！

    战场上，剥皮的性格占了主导，史蒂夫来到安杰斯身边，根本就不管父亲的反对，一手制住安杰斯，另一手持刀向来回杀回……可来时容易，退时却面对层层大军！

    牵一发而动全身，史蒂夫遇险，莉雅不能不救，一道军令下去，安迪，火凰两人也杀了过来，一场混战就在狮心王城，还有菲儿的囚笼之间展开！

    阴沉沉的斗神囚笼内可没有外面这般轰轰烈烈，而是静的吓人。

    杜尘望着进来的人，惊道：“雪妮阿姨？”

    失踪已久的雪妮还是老样子，弱不禁风，书卷气极浓，而她的左肩上带了一条巨大的锁链，与康斯坦丁那条契约枷锁非常相似……等等！

    杜尘猛地想起一件事，他一直没有来得及去见那个女人，那么，见那个女人的钥匙——康斯坦丁就还在莲花里面，而此刻随着莲花被生命树给囚禁了！

    杜尘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隐约间有了个办法。

    “弗朗西斯……”雪妮苦笑着迟疑片刻，“唉，我师父丧心病狂，死在你的手中，也算罪有应得了！阿姨没什么可以责备你的，雪姬也没有什么能指责你的！”

    杜尘疑惑地看着雪妮，“阿姨你怎么在这里？雪姬呢？”

    雪妮无奈摇头，“阿姨长话短说了，当年我虽然被逐出沁水湖，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沁水神使来与我联系……可三年前，唐娜神使被悲歌死士所杀，没有来斗神岛找我，阿姨知道出事了，于是给你留书返回沁水湖查看，不想……阿姨撞破了玛格丽特师尊与赤军雷鸣的密谈，被师父擒下，并用这枷锁控制！”

    杜尘顺着雪妮的目光看了看她肩头的锁链，脑中却又一次想到了康斯坦丁！

    雪妮又道：“现在阿姨在这条魔器的逼迫下效忠至尊，并且昨夜师父死后，成为了傀儡兵团的统帅……雪姬也被沁水剑控制了，现在是傀儡兵团的第二操控者！”

    “那阿姨你来找我，是为了……”

    雪妮半晌无语，良久才说道：“至尊应该告诉你了，他要拿你进行一项实验！而实验的先期准备本来应该是玛格丽特师尊来做的，可师傅死了，那么只能由徒弟来完成……至尊本想派雪姬来的，可阿姨不想看到雪姬在沁水剑的控制下把你……唉，就主动要求代了替雪姬！”

    “你是来送我去死的？多谢你代替了雪姬！”杜尘脑中闪过一件事情，急问，“实验必须由玛格丽特来做助手……该死的，当年玛格丽特就是普林斯的炼金助手，那亚瑟就是……普林斯！？”

    雪妮苦笑着默认了杜尘的猜测，低头整理期实验器具，叫困住杜尘的蔓藤打开一角后，做起了抽血量身等实验前的事情。

    杜尘问道：“阿姨，能让我死个明白么？普林斯究竟想做什么！？”

    雪妮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枷锁契约并没有限制，看来至尊是默许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原来她是在试探契约的限制，“弗朗西斯，你手下有亚当斯，那你清楚亚当斯与布罗克曼的共生血脉吗？”杜尘当然清楚不过，可雪妮紧跟着又问，“这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的共生血脉，反过来看又是什么呢？”

    杜尘心中一动，急道：“反过来看，共生血脉简直就是最强大的修炼秘法！一个人晋级了，另一个人也跟着晋级，这等于是两个人在互相帮助修炼！”

    雪妮点点头，“你跟亚瑟虽然不是双胞胎兄弟，可也被玛格丽特师尊种下了共生秘法，你们一个变强，另一个也随之变强！”

    杜尘奇道：“可玛格丽特明明把我们都变成了废物……”

    “听阿姨说完好吗？”雪妮低低的声音诉说着，“共生血脉是其一，阿姨还要先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弗朗西斯，天下的圣器都是来自圣器炉，不过，圣器炉每制造出一件圣器，就要消耗掉一位斗神，而那位斗神的灵魂，就是圣器的器魂！不过，经过圣器炉的转化，器魂已经失去了斗神的记忆，只是一个操控圣器的工具了。”

    杜尘心中咯噔一颤，这简直就是拿人命来换圣器啊！

    “你明白这两件事，阿姨才能把一切都给你说清楚，就从……普林斯开始说起！”

    雪妮道：“普林斯在陨神大战前逼近了斗神之路的终点，可毕竟还没有到达终点，逃不过一死！神皇不想死，于是，他从圣器炉身上联想到了一个永生的办法——既然圣器炉可以把斗神的灵魂转化成圣器器魂，从而随着圣器流传下去，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用变成圣器的方式永远活下去呢？”

    “当然可以！”雪妮自问自答，“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在变成圣器的过程中，保留记忆，保留生前的实力呢？普林斯是个天才，他研发出了斗气转移和传承的秘法，同时把炼金器道修钻研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终于可以把灵魂和斗气转移到圣器上了，但是这个过程不可逆转，变成器，就不能再变回人！”

    雪妮继续道：“普林斯用‘人变器’这种方法，把许多亲信属下变成了器！可就在普林斯欣喜若狂，筹备着自己死后也要变成器的时候，沃尔夫发现了破器诀，殒神大战爆发！普林斯绝不可能允许这种威胁到器的秘法存在，于是，他在陨神大战中利用器大肆屠杀陨神将领们，人魔两族的将领都杀，只要他会破器诀……”

    杜尘打断雪妮，“可是大战时，有很多将领是死在自己的器手中，那些器从没有离开过主人的手，普林斯又怎能控制他们弑主呢？”

    “器魂本来就是混沌的人类灵魂，普林斯既是神皇，又有超卓的技术，那他借机控制手下将领们的器实在是太容易了……器控制人的三种方式，其实就是普林斯先控制了那些器魂，然后根据器魂的强弱，来对付那些将领的三种手段！”

    杜尘想了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而这段历史除了普林斯开发‘人变器’的技术外，其余的杜尘已经听过多次，便请雪妮跳过。

    雪妮道：“时间来到陨神大战结束后的几年，普林斯的生命终于耗尽，他把自己变成了器，而对外宣称寿终正寝，对内，则是让他最亲信的属下——赤军九尊演了一场戏，一场魔器变异杀主的戏……”

    杜尘心中暗道，妈的，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人工智能，所谓的魔器，智能生命，根本就都是人变的！可怜悲歌死士还被瞒在鼓里啊！

    雪妮道：“可就在普林斯变成器之后百多年，他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一件他那伟大智慧所忽略的事情——人，可以修炼斗气，不断强化补充自己，可器的结构根本就不能修炼！也就是说，例如雷炮这种魔器，每开一炮便要消耗一份力量，早晚有一天，器的力量会消耗殆尽，到时候……普林斯仍然要死掉！”

    杜尘心说，伟大科学家的低级错误——能量守恒，器只能释放不能补充，早晚肯定会出问题的，“那普林斯采取了什么办法，他不可能等死的！”

    “他想到了两个办法——一个是补充能源，也就是偷盗众神尸体的事情，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因为众神尸体稀少，不可能永远供给赤军所需的……” 这也就是赤军的能源危机了，雪妮的神色有些怪异。

    “另一个则是治本的办法……普林斯想，人可以通过修炼的办法来补充斗气，器只能通过吞吃尸体上的斗气来补充，那么是不是存在着一种理论上的可能呢——器的能源快消耗干净了，那就变回人，以人的身体修炼补充足够的斗气，再变回器享受永生，等器的能量快消耗干净的时候，就再次变回人……如此循环，岂不是既不用担心能源危机，又可以享受永生了吗？”

    杜尘听得眉头直皱，心说，普林斯果真是天才，疯狂的天才！

    雪妮道：“普林斯把自己的人器循环设想付诸实践，可最关键的一个技术环节就是——器，如何变回人！为了实现这一个步骤，普林斯研究出了一系列的秘法，其中就有‘共生传承’……”

    雪妮说了许多理论上的术语，复杂晦涩，不过杜尘听来，器变回人就两个步骤，第一，用灵魂占据某个人的身体，第二，把器上的斗气传承给身体……

    就这么简单！

    可关键是选择怎样的身体？普林斯原本的身体已经死了，那他的斗气传承可不是随便一具身体都能接受的，想当年，茱莉传给史蒂夫十二级斗气的时候，还事先询问了一大堆的限制条件，那神皇逼近斗神终点的斗气，该用什么身体才能接受！？

    为了找到适合普林斯的身体，赤军的办法是从小培养，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用秘法给孩子洗礼，让他向着将来能继承普林斯斗气的方向成长……

    当年，玛格丽特用熔火之心废掉弗朗西斯和亚瑟，其实不是真想让他们做白痴，而是一种好听的叫‘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好听的叫‘高压棍棒才能出高手’的办法，这两个孩子的天赐水身都被限制了，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他们能在这种高压下进步，那他们的身体将会变得何等强大！？同时，为了保证两个孩子快速成长，玛格丽特还给他们使用了共生血脉，让他们事半功倍！

    当然，这两个孩子只是大量实验品中的一对，如果他们终生不能突破限制，那赤军也不在乎，就等下一批好了，你们两个就做一辈子白痴吧！不过普临死很幸运——亚瑟这一对成功了！

    听完这些，杜尘怪异地笑道：“这么说来，我和亚瑟都是为普林斯而生，如今普林斯已经占据了亚瑟的身体，只要依照布罗克曼和亚当斯之间自相残杀的关系，融合了我这个共生的另一半，就可以得到最完美的身体，彻底变回人，复活人间了！？”

    雪妮点点头，“事情就是这样的，如今普林斯那庞大的精神力已经在亚瑟身上，并且拥有亚瑟无比强横的身体，只要通过最后一步实验融合你而形成完美体，再把器上的斗气传承到自己身上，那么普林斯就完成了‘人—器—人’的循环实验，就可以永生不死！不过，普林斯的野心已经不局限于永生了，他认为，天下原本就是他神皇普林斯的，那再取回来也是天经地义，他要做永远的神皇！”

    说到这里，雪妮也完成了实验前的准备，叫蔓藤重新包裹杜尘，苦笑道：“阿姨真的没有办法救你！不过你放心一点，雪姬虽然被控制了，可她是傀儡兵的第二顺位统帅，那些傀儡兵是家师的秘法所制，必须由我们姐妹才能调动，因此……雪姬对普林斯有用处，是不会被害的！”

    雪妮刚一出去，外面便传来了另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带弗朗西斯去实验室！”

    就在杜尘被带入实验室的时候，狮心王城大战正酣，而听月台外，狮心王却还坐在台阶上跟那个女人说话，但实际都是他自言自语，“如今大兵围城，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可你他妈的倒是做啊？在这里嘀咕有什么用！？没用的老狮子！

    里面的实验室内，因为泪源被盗，无奈返回这里的索菲亚暗骂了一句，低声道：“主人，我刚刚接到波尼斯元帅的密函，他要求我们做内应，把泪源偷出来，交给赤军。”

    那女人在平心静气地做着实验，头也不回道：“索菲亚，波尼斯当真投靠赤军了么？”

    索菲亚苦笑道：“是的，不过赤军好像不知道主人您在这里呢，看来波尼斯帮您隐瞒了一些事情！”

    那女人点点头，“波尼斯还算有良心，不枉我这些年帮了他许多事情，不过……既然波尼斯投靠了赤军，那也就是我的仇人了，索菲亚，你跟我，还是继续效忠波尼斯？”

    索菲亚迟疑了一下，“索菲亚誓死效忠主人！”

    “很好！去，把神圣联盟统军的元帅叫来，如果他不来，你就暗中告诉他，月神要跟他合作杀赤军，而且月神研究千年炼金器道和太古兵科，此刻有办法帮他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