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就是一个地方,往上数都还沾着亲。”
翠浓接口道:“既是南陈地界,你忧心又有何用?南陈国君自会有臣下为他的子民想法子。”
红线大摇其头,“南陈国君?这位倒不是个残暴的,可惜碌碌庸才。等他派人来救,村子里的人早就在水里往生了。若非如此,南陈怎会羸弱多年,土地人口渐被瓜分蚕食。”
我伸指抚上覆在双目上的布帛条带,叹道:“自古苦的都是百姓。”
“美人儿——”崔冲缓步而入,揶揄道:“你这是心忧天下了?”
红线和翠浓施礼后立在一旁。
我端坐不动,淡淡的回应:“岂敢。”
隔着遮眼的布帛,依旧能感觉到崔冲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我便有些恼意,不无怨气的续道:“我等闺阁女儿,素来只被教的不知天下事,宜室宜家即可。”
语毕忽然记起适才正在用膳,未戴帷帽,难怪被崔冲不住打量。
当下回转身端起杯盏,垂首用茶。
而崔冲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份莫名的笃定,“阿琰,你可知今日是何日?”
我眉尖轻跳,须臾之间平复了波动的神色,故意问道:“今日有甚特别之处么?”
崔冲笑道:“今日十月二十四,是我大齐太子的生辰。你说,是不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亦笑道:“怎么,东宫邀你赴宴么?”
崔冲大笑:“冲,只是好奇。你猜,东宫里那位,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历阳郡与京都,相隔万水千山。东宫里的事情,又与惜园何干?连日暴雨,大河奔涌,两岸黎民百姓急需救助。你既如此空闲,又是本地豪强大户,何不为近在一水之隔的人做些事情?”我虑及红线所说,乘机相劝。
崔冲摇摇手掌:“你说过,冲是个商人。既如此,无利何必起早?”
他这样索性无赖,我反倒无计可施了。
红线却不管不顾,径直疾步到他面前,“咚”的一声跪在地砖上,又着实叩了三个头,口中道:“小女子知道您是崔家大老爷,是比乔老板还要厉害的人。请您,救救沿河而居的百姓们。请您一定大发慈悲,救救他们!”
崔冲大概没料到红线会这样“纠缠”,闪身避开,又伸手将被红线牵住的衣角抽了出来,口道:“哎,你发发慈悲,别给我找麻烦才是。河岸百姓自有官府中人管理照应,哪用你我来白操心?”
红线双眸有泪,认真的道:“不是的,真不是白操心。他们尤其是南陈水段,需要有人预警、集中移到高地,供给一段时日的吃喝……”
“还说不是麻烦!白白的供吃供喝也就算了,既是集中临时居住,势必接下来还要教他们怎么不得病、怎么才能维持治安。还得应付闻风而动的官府中人。我家大业大,略有动静,便被盯上了,轻易不能脱身。”崔冲打断红线,兀自说了许多,末了反问道:“还要扯上南陈。届时,难道姑娘你能替我解决这许多的麻烦?”
红线额头红肿一片,却浑然不顾的道:“红线知道对您来说,这要求看上去过分了些。可是,您只是‘麻烦’一些,对河岸百姓来说,却是救命啊!对了,那俗话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行行好吧!”说着又叩了下去。
怦然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