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对着单雁枫温言轻柔,对她这个生母冷漠无比的柯予轩真的是她的儿子吗?那个诉说着她莫须有的‘罪行’的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吗?她真正的困惑了。
看着搂着单雁枫离开的背影,看着单雁枫回眸时那意味深长的笑意,她瘫坐在地上哭笑,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果然如她所料,在余家满门抄斩的一个月后,宁王带兵逼宫,属于靖丰帝柯予轩的王朝正式易主。更加可笑的是,原本的单雁枫居然依旧是皇后。
没有余家支撑又沦为阶下囚的余采箬如何与单雁枫相抗?一个在做妃嫔时期从未踏足过冷宫的女人,居然在这般的年岁里被困冷宫,一同被关在这里的还有柯予轩,这个儿子整日里浑浑噩噩好似疯子,为了一点食物全然不顾自己母亲的死活,余采箬只是冷冷的瞧着,一个能手刃外祖全族的人,她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她亲眼看着这个王朝的落寞,看着自己在先帝临终前许下的承诺化为灰烬:“妾身会看着靖朝的繁盛,而后在九泉与陛下相叙。”她在大雪纷飞的时节里死不瞑目,带着漫天的愤怒与遗憾……
……
余采箬仰头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女人,那双眼里是满天的戾气:“你是神仙还是妖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
宜华打断她的话:“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至于报仇,你不妨说说看。”
“我要单雁枫那个女人不得好死,我要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此我余家几百口人的冤魂方得安息。”余采箬捂着心口,咬牙切齿道。
“你儿子呢?”宜华轻轻抚摸着幽梦滑顺的皮毛,提醒道。
“他不是我儿子,在他下那道斩首圣旨的时候,母子亲情也一道断了!”余采箬痛苦的闭上双眼。
宜华点点头,她明白了,说起来,她现在有点迫不及待的进入任务世界了,比起修真界的无聊岁月,任务世界更加精彩。
宜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正午时分,入目便是素青色的帐子,这是在佛寺了。摸了摸身下的褥子,唤了声夏兰。
不过一会儿便听见急急的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正是夏兰,三十几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夏兰是余家的家生子,跟在余采箬身边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她是最了解余采箬的人。
“主子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是才刚躺下吗?”夏兰扶着宜华起身,轻言询问道:“可是这床不舒服,要不然再多加两层褥子?”
“哪儿那么娇贵,本就是来礼佛还愿,又不是来享受的,再说都来了差不多一年了,早习惯了。”宜华坐在梳妆镜旁任由夏兰打理着头发。
“叫长乐宫中的人把这一年里皇宫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一报上来,尽快。”宜华拿起一旁的佛珠,慢慢捻着,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那一张并不怎么显老的脸,四十几岁的余采箬看起来与三十几的毫无差异。余采箬的前半生确实过得很好,父母兄长溺爱,先帝一心疼宠,除了后来先帝驾崩,她帮着辅政之外,从没有受过什么累。
夏兰低眉:“诺,奴婢马上让人去传信。”夏兰从来不会多嘴,这也是为什么余采箬身边有四大宫女,但只有她才能时时跟在身边,就连来这佛寺也是由她相伴。
宜华闭上双眼,听着夏兰离开的脚步身,抿了抿唇,单雁枫现在还羽翼未丰,她得尽早回宫去才好,若是等到柯予轩被迷得神魂颠倒了,那她就会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余采箬在的地方并不是皇家寺院,而是在深山之上的清安寺,这个地方虽然香火不及镇国寺的旺盛,但是胜在清静。宜华低眉瞧着手上的佛珠,眼中闪过深思。她记得手中这串佛珠应该是皇后送给余采箬的。
皇后也是高门贵女,与余家在军中颇具影响不同,秦家更多的是在儒林学士之中极具声望。废后不是小事,更别说废的还是秦家的女儿,皇长子的生母。单雁枫能将柯予轩一个还算不赖的的皇帝影响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本事不小!
世界之书中对于这位秦皇后只是一笔带过,就连在余采箬的记忆里有用的东西也是甚少。只知道她是因为与丞相单知有染被废,而后惨死椒房殿,至于其他的,便是余采箬也没查出来个究竟。
堂堂皇后与丞相有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酌,嗯,她总觉得和单雁枫脱不了干系。
单雁枫,单雁枫……宜华站起身,慢慢走到门口,弯了弯唇角,如果真的是她,这下可就有点意思了,丞相单知是单雁枫的三叔,是单家的顶梁柱,单雁枫为什么要坑单知乃至整个单家呢?
妖妃,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呢,倒是应该好好观摩学习一下,说不定有一日她也得扮这么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