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吴元恩来了公主府。
在这之前吴元恩已经有两个月没来过这里,那天晚上的吴元恩是她重未见过的温柔缱绻,两个人一直缠绵,恍若泡在蜜罐子里的沈端荣迷迷糊糊的答应了把苏百绮接入公主府。苏百绮入住公主府之后正式成为吴元恩的小妾,而吴元恩几乎天天待在公主府里,当然不是她的房里而是苏百绮的院子。
沈端荣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叫人把苏百绮叫到小湖边准备好好教训教训她,但是她没想到苏百绮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她被推进湖里,被整的半死不死的,月枝直接叫人把苏百绮杖责四十,又把已经奄奄一息的苏百绮丢进了柴房,吴元恩又出现在了端荣的房间里,他爱怜的照顾她,他的甜言蜜语把已经迷迷糊糊的沈端荣迷得更加恍惚,苏百绮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明明只是溺水,但是沈端荣的身子越来越弱,好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宫里来的太医只说好好喝药好好休息。她天天躺在床上,等来的不是常常喂她喝药的吴元恩而是已经好了的苏百绮,苏百绮比以前更好看了,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你儿子出府游玩掉进湖里淹死了。”
那一刻的沈端荣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她虽说不关注吴康成,但是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苏百绮冷笑着看着沈端荣,她告诉她为什么她会这么虚弱,她告诉她为什么她儿子会淹死,她告诉她吴元恩与她苏百绮之间的情谊,她告诉她在吴康成死后吴元恩还在陪着她苏百绮的儿子玩乐,她告诉她今天是她的死期,沈端荣只能躺在床上愣愣听着苏百绮的最后一句话:“你简直是个蠢货!”
沈端荣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月枝早就被吴元恩处理了,沈端荣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元恩亲手喂她喝药,那里面是毒啊!
噙满泪水的双眼带着刻骨的恨意喝下最后一勺药,她为他丢弃骄傲,荣耀,丢弃一个公主的自尊,丢弃她的潇洒自在,不求他报以同样的情谊,但是他怎么能亲手来了结她的性命,他怎么能这般的无情,她的康成还那么小,那也是他的儿子啊,究竟是有怎样的冷硬心肝他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宜华摸了摸下巴,静静的看着沈端荣歇斯底里的哭喊,鬼魂无泪,即便再痛苦,那双眼依旧干涩。
幽梦动作迅速的用万念珠吸尽了执念,沈端荣神色平静的走向为她准备好的房间,看过世界之书的宜华也开始了这次的任务。
宜华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素色的蚊帐,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是沈端荣的卧室,墙上挂着当世大画家的画作,描着莲花的青瓷瓶立在朱红色的柱子旁边,旁边的帘布是藏青色的,右角边的矮桌上安置着鎏金香炉,窗前摆着的是一盆开得正盛的君子兰,很素净的地方。这里的摆置全部是按照吴元恩的喜好来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来,沉稳的婢女带着洗漱的用具进来了:“公主,午觉睡得可好?”
“月枝,什么时辰了?”宜华随着月枝的牵引收拾着着装。
“已经酉时了,公主,再过一会儿就该用晚膳了!”月枝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应道,宜华轻嗯了一声,现在吴康成已经四岁了,苏百绮的儿子比吴康成要小四岁,不知道现在出生了没有。
月枝让小丫鬟收拾着东西,自己偷偷的瞄了瞄宜华,看着自家公主暗沉沉的脸色,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也不禁心疼:“公主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闷在屋子里也不好啊。”
宜华皱着眉,心里满是郁气,沈端荣的身体里还带着怨气,或多或少影响了她的心情,看向月枝:“月枝,你说吴元恩是个好的吗?”
月枝听到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与公主自小一起长大,亲厚非常,她不想伤公主的心,但是驸马的心是真的从来没有放在公主身上过,日日夜夜上勾栏院的男人哪里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公主,奴婢就说实话吧,驸马从来就没看见过你的真心,就算看见了,他也只当是一根草般对待罢了!一个那般的男人,公主何必待他如宝,他不值得。”月枝闭着眼顶着被骂的风险开口。
瓷器碎裂的响声吓了月枝一跳,睁开眼就看见满地的碎瓷片,宜华目光灼灼:“说的没错,那种男人他不值得。”走到窗前把君子兰狠狠的摔在地上,转身一把扯下墙壁上的画作,那狠厉的模样把月枝吓得一愣一愣的。
“窗上给本宫摆上姚黄醉玉,屋子里的东西统统给本宫换了,从今天开始长公主府的摆设全部按照本宫未出阁时的来,月枝,让人马上给本宫安排,你现在重新给本宫化妆换衣。”
宜华坐在梳妆台面前,镜子里的人明明生的艳丽却偏偏为了迎合吴元恩的喜好向着素净的方向打扮,当真是白瞎了这极好的皮囊。
月枝是个行动力强的,动作迅速的叫人着手收拾长公主府的摆置,自己则是压抑着满腔的喜悦给宜华选衣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