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极少叹气,又在叹什么呢?
是为国家忧心,还是放不下故人?
楚今安想不明白,只能双手用力的环住他,小声地哭。
女孩单薄伶仃的身体紧密嵌入男人怀里,白大褂与他的衬衫纠缠,拼命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他的气息给人留下的尾韵,是立秋前后的冷雨,绵长而辛冽,教人难忘。
楚今安用力抓着他的衬衫,像寒冬围着壁炉取暖的流浪猫,怪可怜。
对方身形始终如家训清规,挺直劲峭,脸色不太明朗。
一时间,空静的书房只剩下了她压抑的哭声,哭的人心都快软了。
那是傅容珩平生第一次尝到舍不得的滋味,被哭的他心底竟也跟着泛堵起来。
晨时乍亮的天光,转眼被云雾遮住,书房跟着暗下来,他任由她抱着,站在暗处,手掌几次抚过楚今安乌黑的发丝。
耳边是她在哭,他听着。
那一缕青丝淡如水,无意间缠绕着男人冷肃利落的指骨,又无声无息的滑落。
延伸出什么东西,尝试着在谁生命中留白?
傅容珩轻叹,抬起了手,用力拥抱她,像无声的安抚。
两人在窗前相拥。
他双目微阖,看不清脸色,声音从她头顶落下,淡哑有力。
“教你的礼数又全忘了,我现在不会走,你慌什么。”
这次难得,不是斥责。
楚今安停下了细碎的哭腔,抬头看他,眼睛都是红的,固执道:“你走了。”
傅容珩微顿,那件黑风衣先前回来时,被他随手搁在了椅背上,身上的温度沾染着早晨秋色的凉,被满庭院最后的古树旧绿映衬,不折半分远世的禁欲感。
衬衫心口处被楚今安哭湿一小片,生出潮意,像海水涨潮,漫出来。
他不在意,垂眼看着她,随之而来的是楚今安的下半句话,让傅容珩极少怔住。
“我今天去火车站找你了。”
女孩的声音柔软的清澈的,还有没散去的哭腔,语气又是令人心疼的平静叙述。
傅容珩手还放在她的发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吗?”
“你不在。”楚今安有点难过,“我们差一点就遇上了。”
她还伸手比了一下,像是一场黑白默片,无声无息,影子落在窗外,听众只有一位。
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就那么令人遗憾?
傅容珩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
楚今安不明所以,下颌骨微痛,有些心慌。
“让四哥好好看看。”他缓了语气,是陈述,抬着她的脸凝望她,像最后一眼,“好记住你。”
他的心事说不出口,相思不露,就都在那眼里了。
她看得懂,他知道。
傅容珩有心全了她的遗憾跟补偿,低声问她去火车站的时候穿的什么,那双拿枪的手缓缓替她整理白大褂的领口,有种令人心悸的肃穆,直至一丝不苟,才问,是这件吗。
楚今安近距离的感到他气息,很清很淡,窗前的风拂过衣领,那双手不经意的擦过她颈项,像一片羽毛落下的轻度,动作从容,无关风月,搅乱她所有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