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长的痕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每一个角落,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奖牌奖杯,三楼还有单独为他修建的礼物室。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不属于这里。
尚琰上楼的时候,从房门处看到他的背影,卧室没有开灯,他折在黑暗里,随意盘腿坐在了地上,长久凝视着手中的相框。
那是一家人曾经的合照,是十八岁的裴绪砚。
尚琰站在外面,捂着嘴泣不成声,很想上前抱抱他,脚步却沉的有千斤重。
后来裴绪砚从楼上下来,尚琰打起笑容叫他。
“阿砚,过来吃饭了,妈妈今天特意下厨给你做的。”
“在外面吃过了。”短暂的视线交汇,裴绪砚也笑,往外走,“这几天学校可能有点忙,我就在外面住了。”
尚琰张张嘴,却没有声音,太了解他了,知道此时说什么他也不会留下。
喉咙被绵软的东西堵住,心脏发涩的厉害,那种酸软,将人拉扯到最深的深渊。
裴绪砚临走前,又补充了句:“亲子鉴定的头发我放在卧室桌子上了,你们自己拿就行。”
他说完,大步往前走。
“裴绪砚。”裴桓沉声叫他,盯着他的背影说,“早点回家!”
裴绪砚顿了一瞬,没回头,背对着他们很酷的摆摆手,背影挺直孤独,离开生长的地方,也许是短暂的别离,也许是漫长的消失,不得而知。
是吧,那的确是很平常的一天。
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
夜色极深,雨终于下了。
那是初春的第一场雨,携裹着刀子一样的凉,刺在人的骨髓上,声势浩大,轰隆作响。
柒安回到学校的时候,天阴的厉害,她心也慌的厉害,记着裴绪砚的课,去找他,人却不在,便找了个同学问。
“你好,请问你知道裴绪砚去哪了吗?”
同学语气古怪:“你还不知道吗?”
柒安的心忽地直线下坠,有什么东西重重朝她砸了下来。
同学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哎,你男朋友那种人,你还跟他在一起啊?”
柒安冷着脸点开手机,所有消息蜂拥而至,唯独裴绪砚在那之后,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或发过一条信息。
她看完之后,抬头,定定看向同学,字句锋利。
“谢谢,但我的男朋友很好,还轮不到你来诋毁!”
雨下的很急很猛,柒安打着伞,拼命给裴绪砚打电话,结果永远是关机,又挨个联系他的朋友,打听他的消息,一无所获。
她甚至跑到了裴家,也没有见到裴绪砚,疯狂回忆着两个人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跑过每一条街道。
呼吸急促,身体疲惫,伞被呼啸的风吹得剧烈摇晃,大雨淋透了衣服,步子越来越慢,脚底板酸痛的厉害,可她的精神在为一个人沸腾呐喊!
“裴绪砚!”
“裴绪砚!”
她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发了疯的想见他。
她只是突然想抱抱他。
后来的BJ时间晚十一点四十三分,就在只有几辆车行驶的宽阔的马路对侧,在寂寥午夜,她停下来。
隔着五十米的街道,看到了对面街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