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 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讨厌的忍者,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杀了你。
我遗憾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雷影,显然他不会让他的两个弟子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这个华服的贵族少年。
然而对方并非是贵族。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他了。
七年前在雷火两国大名的宴会上,据传是火之国大名的小姓,没想到七年后他还颇受宠爱,连参加大名的葬礼都可以不按照规矩来,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没资格出席通夜, 自然也就不用穿上丧葬礼服。
少年显然没有认出我,赶跑了云隐村三人组后,他兴致勃勃跳到我身边一脸崇拜地望着我:“神使大人, 我叫云鹤丸, 您真的能和净土大神对话吗?”
之前我把攻击忍者的谣言散出去的时候用的正是神明的名义,号称这些话都是神明给我这个神使的指示, 净土大神说忍者是污秽的,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我们这些信徒应该行动起来代替大神清除这些不洁。
“啊, 算是吧。”我回答得含糊不清,然而少年没有在意。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捧着脸,脸颊飘起两朵红云小声尖叫:“好厉害!”
“……”
“呐呐,他们都说大人您是被净土大神复活,那你应该见到过他咯?大神是什么样子的?他是不是长着三个头三对翅膀六只手?或者人身鱼尾长发飘飘?还是说他是个穿着洁白狩衣头戴乌帽如月中积雪的高洁男子?”
“……不,净土大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哎?哎?!女孩子!!!”
“对啊, ”我信口开河,开始胡说八道,“是个黑发黑眼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看上去特别可爱。”
“啊,是吗……”不知为什么,听到我的描述后,云鹤丸看上去很失望。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去,红润的嘴唇抿紧,似乎不太高兴。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什么,表情阴转晴,抬头望着我笑嘻嘻道:“不过女孩子也没问题啦,反正净土大神是最棒的,神使大人也是最好看的!”
……你好像对神明和神使有什么误会。
刚才我是不是不该说可爱的女孩子?我是不是该残忍地告诉这小子,净土大神从外貌上来说,就是个其貌不扬满身颓废气息满脸胡茬的大叔?
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这样告诉他,可惜时间无法倒转,我只能看着云鹤丸在我面前捧着脸遐想净土大神的可爱之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镜君。”还好青雉的及时出现拯救了我,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衬得肌肤晶莹如雪,长发高高挽起,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的身后跟着两排侍女,双手交叠于小腹前,看上去高贵又端庄,非常有大名夫人的气势。
至少我面前跳脱的云鹤丸一看到她出现就收了声,一副很害怕她的样子。
青雉瞥了眼云鹤丸,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是云鹤丸啊,父亲没有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吗?”
看来他们两早就认识,也对,一个是火之国大名宠爱的少年,一个出嫁前是火之国公主,互相认识也很正常。
青雉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正常,完全没有露出一丝斥责的意思,可是,我却感觉到云鹤丸比刚才更害怕了。
他缩着肩膀低着头,之前还神采飞扬的少年此时恨不得把自己躲进墙壁的缝隙里,又想转身就跑可惜不敢迈开步子,最后只能小声地回答:“说过的。”
“这里不比火之国,你要当心。”青雉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理睬他,走过来一手轻轻搭在我的小臂上,“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商量。”
我随着她离开,在走过转角的时候看见在侍女队伍的末尾,云鹤丸还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深受我父亲喜爱,就算现在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失宠的迹象。”走了一会儿,青雉忽然开口。
我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云鹤丸。
“哦,难怪那副骄纵的样子。”我回答得心不在焉,回想着少年面对雷影和他弟子的态度,当时他眼中的恶意都快具现化出来,那已经不是看见尘埃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发展成了憎恶。
云鹤丸对忍者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现在贵族对忍者的态度,难怪雷影火急火燎跑过来让我住手,被所有贵族如此憎恨厌恶的忍者们,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吧。
正想着,身边的女人陡然停住了脚步,转头认真盯着我:“他完全不值上心,如果你想,我这边有许多更合适也比云鹤丸更美貌的孩子。”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忍不住扶额,“我只是在想那小子刚才对雷影的态度。”
青雉愣了一下,冰冷的脸部线条软化下来,脸颊泛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看向一边:“是我误会了……”
“没事。你想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雷之国都城的信徒们在今晚抓住了一个忍者探子,对方似乎试图借用信徒的名号混进来,但是被人发现了马脚。”提起正事,青雉迅速收敛起小女人的姿态,正色对我说,“信徒们群情激奋,要求你这个神使出面,代替大神惩罚那个玷污了神明荣光的忍者。”
“当众处决么,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什么?”
我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青雉没有听清反问我。想了想,我决定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不用让她知道,便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处理完应该还能赶上大名的告别仪式。”
“……你不出席也没有关系。”青雉重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侧脸完美而平静,“那些贵族们得知你是去惩罚罪人,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说得很有道理。
在我的鼓动和青雉的推波助澜下,贵族们对忍者的忍耐度已经达到了顶点。对于那些掌握着金钱和权力的人来说,忍者已经不再是好用趁手的武器,也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是贵族统治下最碍眼的钉子,是华美刺绣上必须修正的错误针脚。
抱着这样态度的,不光有贵族,对于许多平民信徒来说,忍者们也是多余的人。
我到的时候,那个倒霉的被抓住的忍者被几圈武士看守着,关押在一个地下储藏室里。
提供关押地点的是一个酒馆老板,他一看到我出现在酒馆门口,就一副激动得要昏过去的模样,最后还是他儿子上前给我带路。
酒馆老板深呼吸了半天才缓过来,跟上我们,搓着手在我背后嘘寒问暖:“神使大人,您吃了吗?神使大人您喝酒吗?神使大人您要怎么处理那个忍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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