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大儿子的和亲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挥舞着手让下面的妻妾奴才继续大声哭丧,然而,当他把手里的鸡腿都啃完了也没有看到永璧回来。
“这个混小子,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弘昼“啪”地扔掉一根鸡骨头,身子往前一倾,从供盘上又一用力扒了一只鸡翅膀,往嘴里一塞。
身子还没坐回来,鸡翅膀还没咬下第一口肉,就在他脸附近的那支蜡烛“呼”的一下灭了。
弘昼定格在那里,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正要含着鸡翅膀坐回去,“呼”地又一下,另一边的蜡烛也灭了。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几秒后再睁开,往灵堂扫视了一圈,满堂的白绸白幡纹丝不动,显示着刚才堂内没有一阵风吹来过。
身子一个激灵,弘昼重心不稳地往后一倒坐了回去,张着嘴巴含着鸡翅,眉毛皱得紧紧的。
下面的人并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见王爷终于没有训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让谁干嚎一上午也会受不了的,大家微微偷了一下懒,却也不敢真的不放出声来哭。
“咚咚咚……咚咚咚……”突然,弘昼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棺材开始震动,先是他坐的那个位置,很细微,只是感觉屁、股底下的棺材板一动一动的,然后那一动一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震动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弘昼整个人安静下来,凝眉看向手里打开了壶盖的酒壶,透过壶口,波动的水面告诉着他,他的感觉都不是幻想,这个棺材真的在动!
弘昼突然想到了今天还是闰七月十六,难道闰七月了鬼节还算是没过?他之前挑日子不是不知道,可并不当一回事。如今听着震动声越来越往上,已经蔓延到了棺材的两侧,弘昼背后开始冒冷汗,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伴随着那震动声,一点一点地从他脊椎爬上来,慢慢地向着他的脖子靠近。整个人坐在那里竟是一动也不敢动,两眼发直,呆呆地看着这惨白的灵堂。
不知怎的,这大白天的,外面艳阳高照,弘昼竟愣是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满室的白更是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棺材的震动与敲击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在棺材口了!弘昼更是感到脖子上吹来一阵阵冷风……
“哎哟!”弘昼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额头冒出了冷汗,鸡翅膀“啪嗒”掉在脚面上吓了他一大跳,一下子用惊人的速度眨眼就蹦出了棺材:“闭嘴闭嘴!嚎什么嚎!爷还没死呢!嚎成这样晦不晦气!”
一边喊着一边像背后有什么追着一样地奔出了门外。
背后,江愉帆一手扇子一手木条站在棺材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狐狸像。
“嘻嘻……原来和亲王胆子这么小啊!被吓到的样子真可爱!”
弘昼直到站在大太阳底下身子被晒暖了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浓黑的眉毛皱得死紧死紧的,整个人都在纠结嘟囔着一个问题:“难道真的有鬼?”
回头望了望白惨惨的灵堂,屁、股似乎又传来那阵麻麻的震动感,和亲王整个人又狠狠地抖了抖。
不远的亭子里,眯着眼睛望着这边的乾隆嘴角缓缓勾起,在弘昼一顿三回头,脸色忽青忽白变换不断的时候突然出声:“弘昼——”
和亲王整个人都跳了一下,侧身一看,竟然看到他那皇帝四哥正站在亭子里对着他似笑非笑。
弘昼身子一抖,有些惊讶道:“四哥,你怎么来了?”
乾隆笑得更假了:“咦?你不是送了帖子让朕来参加你的丧礼吗?你这亲弟弟不幸去世了,朕身为兄长再忙也得来祭拜祭拜啊!”
“不幸去世”那四个字可真是咬牙切齿。
弘昼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他当初送帖子可不是让皇帝亲自过来的啊!他只是告诉皇帝一声,他要办丧事收点丧礼,免得他这位皇帝四哥事后知道气大发了。一步一挪地走过去:“四哥,是弟弟糊涂了……”那话到了后半句含糊不清。
事到了如今,刚才在灵堂吓了一身冷汗的弘昼突然自己也后悔了,他要敛财要自污,什么方式不好,非要找这么晦气的!真想抽自己几巴掌!
乾隆“哼”地冷哼了一声,脸色不好地当做没听到,只是在眼睛瞟向灵堂门口看到笑嘻嘻出来的江愉帆时,不着痕迹地亮了亮。
弘昼苦着脸抬头,却在乾隆身后看到低眉顺眼的永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小子,皇上来了你不会给你阿玛报个信嘛?瞧那没出息的样儿,一点机灵劲都没有!眼睛一转,又突然身子一松心头浮上了一点喜意,瞄了瞄不动声色的乾隆,斟酌着说道:“四哥,你看你也罚过我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弟弟只是想知道自己身后事如何,看看这群不肖子孙以后怎么给我办丧事啊!”
说着,又狠狠瞪了永璧一眼,暗骂,死小子,跟着外人捉弄你亲阿玛,看爷回头怎么收拾你!
一直在边上做壁花的永璧真是莫名其妙,有苦说不出,接收了自己阿玛的狠狠一瞪后头低得更低了!
乾隆把一切看在眼里,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嘴角也隐晦地一翘后就立刻拉平:“怎么?朕赶走了几个大臣就是罚你?你还真打算丢人丢到这么多人面前!”
“啊?”弘昼一呆,有点忐忑,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四哥你说你只是赶走了来祭拜的大臣?别的什么都没做?”
“别的?哼!朕倒是还想做什么呢!只要你别一把年纪就跑到太后地方去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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