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的十月份,我终于回到剑桥开始我迟来了五年的大学第二学年,而这一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剑桥在战争期间被改造成了医院接纳从前线退回来的伤员,在我回到学校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残留的战争的痕迹,比如一些还没来得及撤出去的医疗设备,以及一些放置了病床改造成了病房的教室。
大部分休学去参军的同学都在这一年回到了学校,到处都是熟悉的身影,很多人都曾经来过阿克顿养过伤,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尽管之前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但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很热情。
从返回学校起,到处都是联络感情的学生们。现在大家区分派系的方法除了家族和毕业的高中之外,还多了服役的部队和战场。曾经在同一个战场上流过血的人,即使以前根本不认识,也能在下一秒就变成好像交往了十几年的老友。
开学宴举办的那天中午,我和丹还有约翰终于能够以学长的身份,站在草地上,想流氓一样在他们中间挤来挤去,不怀好意的捏着他们的屁.股.或者胸口。这感觉很有意思,我突然明白了那些学长们为什么喜欢这样吓唬新生了。
不过这些新生并不像我们当初那样不知所措,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刚从战场回来的士兵,有些高中一毕业就参了军。所以我只得意了几分钟,就被学弟们反调戏了回来,他们吹着调子更轻浮的口哨,眼疾手快的拍了拍我的.屁.股,随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流里流气的看着我说:“亲爱的学长,之后的四年就拜托您来照顾了。伙计们,我们真是艳福不浅啊对不对!”。我翻了个白眼,在约翰几乎快要背过气去的笑声中回到草地上看戏。看来调戏学弟这种技术活并不是我能够掌握的。
时间到了,我们挤在草地上看着积攒了四年的新生们拥挤的狂奔向重点。我们喝着倒彩,发出阵阵的嘘声,吹着尖锐的口哨,把可怜的最后一名扔进了喷泉水池,然后去学生会领了新生们罚给我们的酒。曾经在我的办公帐篷里被我的咖啡和红茶招待过的战友兼同学们,再一次来到我的宿舍,毫无形象的坐在我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地毯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毫不避讳的相互分享着各自的就,一直喝到晚宴开始前一个小时才回房间更衣,留下一地毯的烟灰,还有几个明显的被烟头烫穿的洞。
开学晚宴一如既往的肃穆,我们安静的站在长椅旁等候着。院长像去年一样,带领着诸位教职工走进大礼堂。但是这一次,当他们走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院长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用拉丁语欢迎新同学的到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英语。
“时隔四年,终于能再一次在这里看到你们,我,以及三一学院所有的教职工们,都为此感到由衷的喜悦。勇士们,欢迎回来。”年迈的院长张开双臂,微笑着说。
等大家的掌声停下来之后,院长接着说道:“但是同样的,我们也非常难过的发现,我们有一半的同学,再也无法出现在这里。他们应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提前于我们所有人,到达了上帝的身边。他们都是勇敢无畏的,为国奉献出年轻的生命的英雄。我希望,在我们终于迎来难得和平之际,能够不忘记他们付出。请记住这些英雄的名字。”
院长拿起一张羊皮纸,开始用他低沉的犹如男低音一样的声音,缓慢而沉重的念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这些名字年轻的主人们都牺牲在了战场上。每一个名字都勾起痛苦的回忆,很多人从第一个名字起,就红了眼眶,等到了最后,大礼堂里到处都是压抑的哭声。
丹和约翰坐在我的身旁,当院长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约翰突然剧烈的哆嗦了一下,丹立刻拍了拍他的被,然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
“他直接死在我的面前。”约翰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从手指缝里透出来,“一颗子弹直接打爆了他的半颗头颅,鲜血和脑浆就溅在我的脸上……上帝啊,上一秒他还在抽着烟跟我开玩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这个时刻,流泪不是懦夫的表现。
“我已经亲手送走太多的同学。”我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别忘了我曾经干过打扫战争的工作……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忆了。”
当最后一个名字的余音消失在礼堂上空的时候,院长缓缓的卷起羊皮纸,从上向下看着已经完全被悲痛摄住的学生们。
“现在,请让我们为这些英雄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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