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卡尔便带着我踏上了回国的路。我们走的不快,卡尔怕回国的旅途太颠簸的话会加剧我的伤势。卡尔非常的细心,这次来法国接我回家,他带了两个男仆,甚至还雇佣了一个医生在途中照顾我。
母亲,萝丝还有杰克都来到车站接我,母亲一看到我就开始哭。似乎从我参军起,没有一次回家看她的时候,她不是在哭的。四肢都受了伤,瘫在轮椅里的我也没办法给她一个拥抱安慰她,只能用力回握她的手,用尽可能欢快的语气让她放心。
庄园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原来空空荡荡的大厅全是走来走去的护士医生和病人,城堡里几乎所有的空房间都被拿出来当了病房和复健室,不过我的书房因为是办公的地方,有很多不方便外人看到的东西,所以都被锁了起来,只把其中的部分书籍挪到了另一个小书房,作为开放的公共图书馆。
按照管理位于阿克顿的军队医院的医生的建议,庄园接收的病人分两类,一半是正待复健的军官,他们不能继续留在军队医院占用公用资源,于是住进阿克顿,等完全恢复后再离开,一半则是阿克顿本地以及阿克顿附近地区的一些平民士兵,他们的伤势非常严重,但是却不能回到自己家乡的军队医院接受治疗,只能让家人长途跋涉去战区的医院照顾。让他们住进阿克顿,也算是给他们减少了不少负担。从开战到现在,我们反倒因为战争物价飞涨的缘故和走私赚了不少钱,拿出一部分用在为国负伤的士兵身上并不是什么负担。
第二类平民士兵伤员非常多,阿克顿能够提供的帮助也十分有限,不过这样,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作为我的合伙人,韦恩斯子爵夫人在她的报纸上热情洋溢的赞扬和宣传了我们,这为我们赢来了不少的赞誉,特别是与此同时,我在前线身负重伤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韦恩斯子爵夫人一点也不吝惜溢美之词,几乎快要把我塑造成一个英雄了。
我被抬进自己的房间,我的专属医生立刻前来查看我的情况,最后得出我的身体只需要静养就能完全恢复的结论。母亲听到医生这么手,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重重的亲吻了我的面颊,随后和卡尔一起送医生出了门。他们似乎有别的话要和医生说。
萝丝和杰克留在我的房间里,看着一个穿着护士服装的女仆为我打上点滴——现在庄园的大部分女仆都会兼任护士的工作,萝丝请了一位专业护士来训练她们——将瓶子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退出房间。
“你真是要把大家都吓死了。你的消息是你受伤那天傍晚发过来的,第一次发过来的电报说你生命垂危。”萝丝坐在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妈妈当时直接就晕过去了,卡尔的表情简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他们搞错了。”我说,“很抱歉让你们收到了惊吓。”
“那岂止是惊吓。不过好在两个小时之后就收到了第二条电报。”萝丝心有余悸的说,“卡尔在收到第一条电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出发去法国了,第二条电报到的时候,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正要出门。”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卡尔,这种感觉越回想越会觉得幸福。
“对了,詹姆斯表哥呢?”萝丝问道,“我们从维奥莱特姑妈那边听到的消息似乎很不好,我记得是脊柱受了伤,是吧,杰克?”
杰克点点头。
“我离开的时候他刚刚醒过来。”我叹了口气,“但是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呕吐,还……”还大小便失禁。我咽下后半句,这种事情,对一个神智正常的成年人来说,都是非常令人感到羞辱的事情。
“他还能站起来吗?”萝丝压低声音问道。
我黯然道:“恐怕会很困难,只能期待上帝的奇迹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萝丝的表情也显得非常难过。过了好半天她才又问道:“那,詹姆斯什么时候能回家?”
“要等到他的状况在稳定一点才能挪动。”
我们又聊了两句,最后杰克见气氛太沉重,才插.进.话来,给我讲述庄园变成医院后发生的一些趣事,试图缓和气氛。等到卡尔和母亲进来的时候,我们又像我刚进门的时候那样气氛轻松了。
现在正是中午,萝丝告诉我,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正式的吃过正餐了,今天我算是平安回家,于是午饭就摆在了我的房间里,大家也没有再费事的更衣,简单的吃过之后,就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我和卡尔。
卡尔和衣躺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拨弄着我的头发:“睡会儿吧,这几天在路上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我觉得我很清醒。”我表示抗议。
“那我给你念书吧。”卡尔翻身下床,从我房间的小书柜里拿出一本诗集,“如果我念到第十首的时候你还没睡着咱们就聊聊天,好不好?”
我以为我肯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卡尔念到第二首的时候,我就开始昏昏欲睡。昏睡中隐隐约约的感到耳边都是他低沉深情的声音。
我已经在前线绷紧了神经,度过了两年,突然间回归节到节奏缓慢的乡间生活,我几乎有些无法适应。虽然城堡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客人们,但是这里的生活给人的那种感觉和两年前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这让我感到我的生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前线的这两年仿佛一块铁饼夹在两层柔软的蛋糕之间,坚硬而沉重,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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