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安回去时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慢慢爬上了床。
明明身体已经累到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些可怕的东西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来折磨她,他们想要把她逼疯,可她不能输,不可以输。
最终还是迟疑的伸出了手,她从床头的包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片吞了下去。
“没什么大不了叶长安。”神智逐渐模糊时她对自己说:“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晚安。”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里突然热闹起来,周媛跟胡琬刚从外边回来,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自己今天新买的衣服,街边刚开的甜品店,后来更是放起了某歌手新出的摇滚单曲,激烈的音符敲打着她的神经,头比先前更疼了。
她把被子拉过头顶,一直在半梦半醒间徘徊。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刚入学的时候。
几个姑娘都是爹妈亲戚齐上阵,大包小包的往宿舍搬,竹西家就在本地,可惜爹妈出游未归,另派了几个人过来打扫收拾。
20平米的宿舍一时间被挤得水泄不通,叶长安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看着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们同父母撒娇、聊天、道别,心里空荡荡的厉害。
闲来无事的竹西首先注意到了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嗨,你也是这个宿舍的?”
长安点了点头,手就被牵住往里走:“那怎么不进去啊,你一个人来的?”
她冲竹西笑了一下:“嗯,里边人太多,我等会儿再收拾吧。”
许是自己性格里欠缺那么些温婉恬静,竹西瞬间就对叶长安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典故里说美人一笑倾城,大概就是那么一瞬间,也把竹西给倾倒了。
她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小声聊着天,明明四周异常嘈杂烦乱,竹西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长安话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竹西在说,气氛居然异常融洽。她们从风土人情谈到历史地理,又从地理历史聊到文学诗歌,竹西虽然有些风风火火,可架不住家里有个博览群书的老妈,自小耳闻目染,天文地理都涉猎了一些,在这方面倒是跟叶长安一拍即合。
后来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各自的家庭,长安只说自己家在隔壁B市,竹西也没多讲,倒是说起了自家哥哥,随后问她:“你猜猜我跟我哥这名儿是怎么取得?”
竹西一直记得长安念那首诗时的语气,平淡到仿佛毫无感情,可后来很长时间里只要有人叫起她的名字,她都会下意识的回忆起那时的叶长安。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後,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这是竹西的外公最喜欢的一首诗,喜欢到从中挑了俩词给她和哥哥做了名字。
后来几个姑娘迅速熟识,叫周媛的姑娘来自江南水乡,叫胡琬的姑娘来自西北边境,虽说成长环境迥异,性格倒还相投,迅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只除了叶长安。
倒不是说叶长安不好,只是身上的疏离气息太过浓厚,叫人如何都亲近不得。
开始时竹西想尽办法想同叶长安成为推心置腹的闺中密友,可无论她怎样努力,叶长安面前总会有一道屏障将她隔绝在外,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叶长安在那个领域中孤独又安然自得的生活,却如何也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
这样的距离倒也保持的刚刚好,平常大家也都会相互照应,只是难以交心罢了。后来发现长安晕血的症状,几个姑娘也都是真心实意的伸出援助之手,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一系列的状况,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般众叛亲离的地步。
最先跟叶长安闹掰的是周媛。
大一十一月份的一个周末,宿舍里的人都在,周媛坐立不安了一会,突然宣布:“我跟夏初在一起了。”
四周顿时就安静下来,竹西和胡琬惊得目瞪口呆,她俩看看周媛,又看看叶长安,谁都没有说话。
长安原本坐在窗户边看书,偶一抬头就见其余三个人都在看自己,她一脸茫然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周媛此时镇定下来,盯着她说:“长安,我跟夏初在一起了。”
叶长安眼里染了笑意:“那真是恭喜啦。”随后继续低头看书。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竹西和胡琬对视一眼,刻意扯开了别的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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