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以后,他并没有和父亲解释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也可以说没有这个必要,他早已习惯了没人关心的生活,如果父亲、母亲突然温柔起来,他才会绝对吃惊,还会做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心理准备。
他没有选择去父亲的厂子里帮忙,在别人眼里顶着光环,实际上却是如同外人般的生活他实在无法接受,也无法适应商场上勾心斗角的每一天,虽然说起伪装他绝对是一流水准,但还不至于把用于自我保护的技能荒废在皮笑肉不笑的交谈之上。再者,因为刚刚体验了一把心结成冰又碎成渣的感觉,他完全无法让自己重新活络起来,致寒的冷漠依旧在四周肆虐着,驱逐着所有可能带来温暖的苗头。
当然,他也没有让自己松懈下来,选择了追逐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写作。
在他自以为写的不错的时候,又一个让人困惑的问题出现了。因为他一直都把文章作为自己的寄托,所以字里行间中早已没有了青春的气息、年轻的活力,无论是网上还是各大编辑社都没有采用他的稿件,就好像一个穿着夏装在赤道附近散步的人,忽然之间来到一片冰天雪地中,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心思去解决眼前的问题?就算有,恐怕也是在临终前才冒出来的一闪而过的灵光。
和对爱情的态度不同,他对自己的梦想从未想过放弃,一个网站不行就去另一个,一个编辑部不行就选下一个。周而复始,越挫越勇。不过生活真的和他不投机。无论他如何努力,到最后都是无功而返。从死于四月份一直到十月份,他用去了半年时间宅在家里,就为了能够得到一个认可,结果却是在四周筑起了高不可攀的围墙,几十万字的文章也成了自娱自乐的消遣品。
在于一个极其要好的网友聊天是,他终于忍不住抱怨到:
“我就是一个被现实拿来玩弄的跳梁小丑,每天都在表演着夸张的节目,我做到了哗众却没有得到宠爱。真相找个偏僻额度地方自生自灭,省的再面对数不清的蔑视的眼神。以及那些总是横亘在我面前的巨大障碍。”
他之所以敢和这个网友说这些,是因为她总会静静地聆听所有的话语,然后用有些极端的方法打消掉他消极的念头。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的一句“记得带上我一起自生自灭”,便让他无言以对。对于那些用哄骗应付不过去的人,他一般都会选择屈服,任谁都不会选择和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人认真,那样只会给自己戴上“笨蛋”的头衔。
他的坚持并没有持续下去,十一月初的时候父亲终于对他下达了停笔的命令。还意味深长地说到:
“你也长大了,就快要成家立业了,成天待在家里怎么行?出去找个班上,或者来帮我吧。”
很在理的话。但放到他耳朵里却变成了别的意思,他很清楚父亲的公司遇到了困难,这番话不是说给儿子的。而是说给一个累赘的,在父亲心里。恐怕他只有两种形态,一种是弃子。一种是工具。
“除了这两个选项还有别的吗?”
“我帮你相了一个对象,你现在去结婚也可以。”
“相亲?结婚?对方是哪家的富千金啊?”
“这有什么所谓,只要你能多出去玩玩,恢复一些年轻人的活力就好。”
“然后呢?帮你弄回来点资金?写作是我一直的梦想,小的时候没条件,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你又要剥夺我唯一的乐趣。从小我就在你的命令下过着作呕的生活,长大了竟然还没有挣脱出来,我到底是有多可悲?不过你的方法确实提高了不少,除了让我帮你还想到利用我勾引公主级的人物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被残破的家庭限制,被恶劣的父母限制,再被娇生惯养的花瓶限制,我还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吗?”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把心里话全盘托出,上一回蔓延的是悲伤,这一回则是满腔的无奈。说他在反抗不如说他在控诉,皮诺曹都有自由的时候,而他却一直被白色的细线牵扯着,身不由己。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也是为你好。”
“现在把我当你的孩子了?为我好?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遇见的困难?是不是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敢怒不敢言?是不是以为你已经不亏欠我什么了?很遗憾你彻底错了,当然,你是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在你的字典里永远都只有自己,没有别人!而我,连个别人都称不上!”
“就算你不为这个家考虑,也该为你妹妹考虑吧,将来只有你能照顾她。”
“这不用你来告诉我,妹妹就是妹妹,我可以没有家,但一定会给她一个幸福的家,不过,请您不要限制我的追求,您早就丧失了这个权利!”
他没有再继续和父亲交谈下去,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自己和父亲斗争的结果是怎样了。正如他写在本上的一句话:
反抗不一定能带来满意的结果,但至少能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
写到这里,就是我全部知道的内容了,他在给我讲述的过程中,在最后说了句“我还是离开了那个家”,我猜想他就是一个人开始生活以后,才逐渐成为的网络心理医生,开始用开导别人的话安慰自己、麻痹自己。不过我并不清楚他为什么离开,或者更应该用逃离来形容,就像他逃离这个世界一样,都是我暂时未解开的谜团。
正当我思考该如何给文章补上结尾的时候,一直隐身的qq显示出一条添加消息,按我的习惯一般会直接无视。可这一次我选择了同意,因为那个人的验证筱惜是“他的朋友”。如果这个人就是他最好的网友。说不定我就可以圆满完成繁重的任务了,更何况还是她主动找上我的呢。
“请问你是张作家吧。”
“是的”。被他身边的人一口一个作家的叫着,我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至少能从表面上看出我有为他完成遗愿的实力,“让我猜猜,你是他最密切的那个网友吧?”
“没错。”
“你今天主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他在自杀前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让我找时间转交给你,我看了里面的内容一直都挺犹豫的,所以才拖到了现在。我这就传送给你。老实存着这一片文档我都快要崩溃了。”
我很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能让一个从未谋面的朋友说出崩溃这个极其严重的词汇。难道他的故事已经变成和黑死病同一级别的瘟疫,无声无息间便让许多人品尝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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