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老师毕竟和同龄人不同,能不能得到想要的回答,我真的不确定,这或许就是他留给我的第一道门槛吧。
“请问你就是打电话来的那个张女士吧?”
“崔老师您好,快请坐,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快点告诉我你要聊的是哪个学生!”
我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名字,而是递上了他初中时的毕业照,上面我用红笔将他圈了出来。
“这个孩子怎么了?”
“看来你果然还记得他。”
“当然了,那么优秀的学生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在前不久自杀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自杀?你不要信口开河!”
她完全不是震惊的表情,而是愤怒,似乎我变成了一个拿别人生命开玩笑的轻浮之人。我并不怪她,甚至还有一丝感动,能遇到这样一个关心他、信任他的老师,我相信初中三年他并不是一无所获。
“您冷静一下,我没有信口开河,这种事情任谁都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您是教英语的,应该很清楚什么叫过去式,他已经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自杀?”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或者您可以认为我也不太清楚原因。”
“你又是他什么人?”
“我和他认识也就三年时间,大概可以算作是朋友关系吧。”
朋友,这应该是我应付别人的说辞吧。我们彼此都没有把对方当成朋友,可我又不能告诉别人。他是我的素材,而我是他选中的工具。
“那你找我为了什么?就只为了告诉我他自杀了?我带过不少学生。可真正让我记忆深刻的却不多,他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我现在就报警,以诽谤罪控告你!”
“您放心,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您,总之先喝杯咖啡冷静一下吧,以您现在的心态,怕是我说什么都不会接受吧。”
“我是一名老师,还是有能力分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快点说就是了。”
“好吧。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一个自由写手,他自杀后在遗嘱中委托我帮他写一本自传,所以我才找到您,希望可以多了解一下他初中时的样子。”
“自传?拿出点儿可以证明你所说的话得东西来,不然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毕竟这关系到我的学生,无论他毕业了多长时间,也无论他是否真的自杀。我都必须对他的秘密负责。”
“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边说边把他留给我的磁带递了过去,如果是她,应该有资格知道他临终时的话语。“这就是他留下的遗嘱,您可以借这里的录音机听一下。”
“不必了,我相信你了。”
她的回答让我很是吃惊。在刚刚的对话中她无时无刻不在表露着对我的防备,忽然一下城门大开。好像在设一个空城计,就看我愿不愿意往里钻了。
“也就是说您愿意告诉我他初中时的生活了?”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我没有理由拒绝,只是有一个条件。”
“您说。”
“聊完之后带我去他的坟墓一趟。”
“可以。那我开始问了?”
“嗯。”
“您还记得初一的时候他最好的那个朋友吗?”
“当然,他们当时是班里最能大闹的两个人了,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一起,许多人都怀疑他们是对象关系,为此我还专门找他们谈过两三次,不过他们都矢口否认是那种关系,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我听他说,初一后半学期耳朵时候他们就分开了,那之后他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在那个孩子转学走的当天,他请了一节课假,应该是去送行了,回来以后他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不过他的女生缘真的很不错,没过几天就和不少女生打成了一片,变回了之前活泼开朗的样子。”
“他这么受女生欢迎,班里的其他男生有没有对他存有偏见?”
“不仅是有,而且非常严重。当时整个班都呈现两极分化,一边是围在他身边的众多女生,一边是对他冷嘲热讽的众多男生,再加上他的成绩十分优秀,长得又很可爱,遭男生嫉妒也是必然的。我记得有一次,班里一个男生还在课件拽起他的衣领准备教训他一顿,好在我及时感到制止了他们,不过那时他倔强的眼神到了现在我仍记忆犹新啊,那绝对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表现出来的。”
“再往后他有和班上的男生处好关系吗?”
“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他后来和绝大多数男生都能说上话,但关系好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已。我记得初二后半学期的时候,他还被一度冤枉成是我的密线,专门负责打小报告,那段时间他过的应该十分不顺心,班上几乎所有人都把他排挤到了一边,我却没见他为自己辩护过,甚至默默的把罪名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时不时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四周,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
“难怪他说在初中没有出现对他影响较大的同龄人。那您知道他在初中时的爱好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并没有表现过什么特别的喜好,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舞跳的不错,每次有表演的时候他都是必备的成员之一。”
“还有这么一回事?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参加什么集体活动呢。”
“为什么这么说?”
“没……没什么,您知道他的作文写的怎么样吗?”
“作文?你这个问题好奇怪,我听当时的语文老师说起过。他的作文可以算是优秀,却不是特别出众。也没见他参加过什么作文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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