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时候;当她听见祖父那充满男子气的言后;当她看见农夫们的彩带漫天飞舞的时候,她悄悄的哭了,嘟着嘴,眼泪滑过了脸蛋,滴在胸衣上。
她在祖父到达山谷的第二年就离开的山谷,嫁到了城里。这两年里,这个男人为她攒足了第纳尔的嫁妆;这两年里,这个男人开垦着山谷,让土地里长出了无数的麦子与果苗;这两年里,这个南方男人爽朗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出嫁之前的晚上一直哭,她母亲也察觉到了大女儿的悲伤也许不仅仅是对婚姻的恐惧和对家乡的不舍。
她的母亲找到她,无奈的抱着她,一夜无语。
第二天,她的母亲,山谷的女主人把她领上了马车。祖父在车下脱下了帽子,微笑着为她祝福。她看见祖父的皮靴上粘着麦田里新鲜的泥土。车门被祖父换新过,在祖父亲自打磨之后,光滑的像苏米的脸蛋一样。
车门关上的一刻,她痛哭失声。
婚后她的丈夫对她很好。她丈夫的父亲是苏诺的一个税务官。她看着她丈夫从一个小职员一步步的升上了苏诺税务局的层。她的丈夫很努力,在十年之内他就将取代他的父亲成为苏诺税务局的副长官。但是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在阳光里爽朗大笑的男人,忘不了那个叫做霍.阿卡迪奥的男人。
苏米结婚的时候,她站在人群里鼓着掌,在漫天飞舞的花瓣的掩饰下流泪。下午就推脱身体不适让丈夫带着她离开了。妇人摇了摇头把过去的思绪赶走。
看着刚刚醒来的阿卡迪奥第二,她说,去吃饭吧,已经快午了。
在饭桌上,父亲的姨父询问了他的安排。父亲说他打算再苏诺逗留几天,然后搭驿站的马车去乌克斯豪尔,在乌克斯豪尔给家里写一封平安信。这之后父亲就将度过蓝水河,在夏末到达维鲁加,去拜访一个祖父的朋友———一个与祖父在萨兰德沙漠上并肩作过战的罗多克军官。在秋天之前,他将到杰尔喀拉的大学报到,在那里熟悉一下环境,等待开学。
姨父说,他可以帮父亲联系车行的一个老板,让他免费带父亲去乌克斯豪尔。
父亲说他自己能出钱,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姨父的声誉。
姨父哈哈大笑,对父亲大加赞赏,说不愧是领主的儿子,有贵族的派头。
姨父让父亲放心,他说:“这不是要求别人白给,相信我小伙子。那家车行老板的商队在库吉特遇到了响马,三支商队目前只回来了一支,另外两支失踪了。他欠着咱第纳尔的税呐。这里面有我第纳尔的津贴,你明白吗?我会直接把你的旅费从他的税务里扣除的。咱一点都没有占别人的便宜呢。”父亲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他下午去给帮吉尔送了一封信,告诉了收信的那家人,说吉尔最近比较忙,过一段时间会登门拜访。那个管家谢谢了父亲就把父亲送出来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姨父询问他今天上哪里玩去了。父亲说去给河南岸的一个开满郁金香的庄园送信了。
姨父说:“这么巧吗?那家的主人就是车行的老板,他晚餐的时候会来拜访我。我把他介绍给你。”
父亲一阵紧张,他还不习惯接人待物。税务官笑着让父亲做好准备。
晚饭的时候,父亲向一个秃顶了的老男人介绍了自己。老男人匆匆的跟父亲寒暄了一番,说他很喜欢父亲家族的手工制品,那是他见过的最精美的器物之一。
随后他就转而跟税务官切入公务,希望税务官能把那七千个第纳尔的税往后延期一个月,容他周转一下资金。
他说:“糟透了,您知道我们这样的商人,所有的钱都在生意上。在家里反而没有多余的钱,今年乌克斯豪尔到苏诺之间洪水,道路泥泞不堪,人们宁愿选择乘坐另一家车行的车去哈伦哥斯堡,然后在那里坐船去乌克斯豪尔,这让我车行的生意大不如往年了。而您知道的,我的商队本该一个月以前就回来了的,但是除了一支已经回来意外,其他两支都失踪了。去年和前年库吉特的天气突然变冷,那里的人们现在更加贫穷了,数不清的人做了响马。我的商队告诉我,有些地方整个村子的男人都在做这无本生利的营生!希望您能体谅我,把我的税务延期。”
税务官大人思考了一下,转而去征询父亲的意见。
这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父亲大惑不解,他不知道税务官是什么意思
但是商人马上就明白了,税务官是告诉他,税务能否被延期,取决于这个年轻人的心情好坏。
税务官正在把父亲推进一些对他将来有用的交际圈。
商人突然显示出了对父亲的热情,这让父亲有些受宠若惊。商人询问了父亲的一些信息,当他知道父亲准备去乌克斯豪尔的时候,他惊呼一声:“年轻的先生,不要去打听交通上的事情了,我每一架马车上都有您的位置。”
那天晚上,税务官在核定了税务标准后,果然现商人的确符合延期缴纳的标准。于是签署了一份证明信函,甲方税务官,乙方商人。税务官告诉商人他觉得父亲做间人蛮好的。
商人乐呵呵的希望父亲能让他有这个荣幸得到父亲作为他的保人,并且希望父亲在走之前能赏光去寒舍一聚。
送走了商人,父亲的姨父对他说,只要有我一天,你在苏诺平原上都可以免费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