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想像这里有朝一日会变成了肃杀,一处一处沦陷。
到那时,一定得离开中国,她想自己当年学中国近代史时,心里头就一直,一直憋着难受,觉得异常的屈辱。
如果到时她还在中国,看着这一段历史在眼前重现,那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导自己。当然,她不会有勇气站出来,去当一名“勇士”。
还是,不,是一定,一定得“想方设法”离开中国,去美国,或是去英国也成,避开这一切,眼不见为净。
走着走着,看到一处小公园,张豫瑾温柔地看向,笑着问顾曼璐:“累了吧,去那边的公园坐坐。”
顾曼璐觉得没看过这个时期的公园,就冲他一笑,点了点头。
张豫瑾觉得自己让眼前这女孩的笑容,笑得晃了下神,用暖暖地眼光打量了一下:白净的,高瘦的,生个瓜子脸,水杏眼,头发一丝不苟,利落地梳在脑后,扎成马尾。看起来,特别的好。
进了公园,顾曼璐只觉得绿意扑面而来,不由的闭上了双眼,站着一动不动,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到张豫瑾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还很愉悦地,道:“现在我是盲人哦。”
“净胡说八道!”张豫瑾英俊地脸上,也洋溢着灿烂地笑,骂道。
接着紧了紧她的手,边走边笑的,走到一张靠椅前,让她坐下来。
顾曼璐和张豫瑾十分默契地沉默了许久,靠着椅,闭上眼,手拉手的放松着自己。来感觉这片绿意,感觉这份春天的气息。顾曼璐觉得此时这一刻,是这段时间以来,最最放松的时刻。
想想身边有此人、处于如此这般的此境、此地;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天啊地啊,让这一段成永恒吧,她也不必去面对那烦人的现实。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陪着,微微想像一下,就美的冒泡也。
忽然,听到身边张豫瑾轻声说些话,大概意思是这样子的,璐璐啊,这次我觉得你成熟了不少,对不起!没能陪你渡过这段时间之类的话。
顾曼璐真的不想在这个美好的时光,说这样现实的话题。
而且他张豫瑾是真的帮不了她顾曼璐的。
在书上的张豫瑾也是,现在在现实里张豫瑾也是一样的。
他,只是一个靠着张家“先人”留下的几亩地,靠着家里寡母养着的大学生,让他帮忙,就是为难他了。
顾曼璐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她又不是原来的顾曼璐。
就拉着张豫瑾的手晃了下,直接一句带过:“以后你会有机会的。”
不想听他去抒情一番,感慨一番,又伤感一番。
张豫瑾松了一口气,握紧了顾曼璐地小手,轻快的道:“一言为定。”
顾曼璐看张豫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大概是怕顾曼璐生他的气吧。她是觉得他到底只是一个刚刚到二十岁的学生。从小到大,家里虽说不富余,但他母亲一定不会缺了他什么,他是他母亲唯一的希望。没有宠坏,也是他品质优良,道德高尚了吧。
后来,顾曼璐问他,学校里平常有什么活动啊,有没有教交谊舞之类,学校有游泳池吗?还有就是周末学校有放电影吗?、
顾曼璐想起之前,在大学是有的。不知道民国时期有没有。
后来,张豫瑾一一地、仔细地回着她的问题,然后兴致很高的拉起顾曼璐,就教起舞来了。顾曼璐本来就会一点,又觉得这个时期的上海,舞会特别多,跳舞是必须的,就学的特认真的。
就这样,一对青年男女,一个教的用心,一个教的专心。
时光悄悄的流逝,等他们觉得学够了的时间,天色已晚。
找了一个地方,吃了简单的晚饭后,顾曼璐和张豫瑾又逛了南京路,又去外滩吹了下风。之后,张豫瑾问顾曼璐:“为什么什么都不买呢,我带了钱,给你花的:”
顾曼璐听了,一愣,连忙道:“我同学对这一带很熟悉,她知道哪里哪家店的东西又好又实惠。”她想不能花他的钱,他的生活费是有定数的,花在她身上,他在别的方便就得省下了,就怕他在吃饭上省,这样对身体不好。
张豫瑾叹了一声,无奈地道:“这钱,是我自己挣的。”
接着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大方地道:“那你拿着,下回与你同学一起逛吧。也可以带着曼桢一起逛”
顾曼璐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觉得此时如果不要,会伤了他一片“单”心。
就把信封里的钱全拿出来,分成二份,一份还给他,一份放进包里,道:“一人一半,你都瘦了,以后以学业为主。成绩好,毕业后,能进好的医学,到时钱会向你跑来,叫你花也花不完呢。”夸张说。接着又对上他的眼睛,严肃的说:“不可以以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张豫瑾笑了起来,很不客气地叫道,“你怎么说起教来了,还一套套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完还背过身去,小声的嘀咕,现在就管着,以后怎么办啊之类的话。
顾曼璐不理他,在现代时,她有俩外孙与他一样大,管他也是应该的。
后来,时间不早了,张豫瑾就把顾曼璐送上电车,自己也赶着回学校了。
顾曼璐第一次坐电车,一路新奇的这看看,那摸摸。也就没有熟人在身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一番。
到在家比较晚了,就匆匆洗洗,上床了。
顾曼桢连连看她,想与她说说话,她也只来了句:“累了,晚安。”
就闭上眼,一动不动,准备睡觉了。